他道:“陇右军尚还不可信,让他回去吧。”
飞翎疑惑地抬起头。
“大人,兵符在我们手里,他们陇右军还能有二心不成?”
“难说,还需再看一看。”
陇右毕竟曾属于赵长宴的封地,那里出的兵,即便谢淮安握着赵长宴给的兵符,他也不能轻易相信。
飞翎点头,正要退下去,却听到谢淮安问道:“找的如何了?”
飞翎知晓他问的是赵长宴。
他垂手禀道:“回大人,宫中和京城依旧没有音信,前些日子派出京外追寻的赤炎军也没有传回消息。”
赵长宴依旧是不见一丝踪迹。
谢淮安双眸望着远处,低声问:“你说,他会去哪里?”
飞翎挠头:“属下也不知道,但赵氏统治数百年,这大宁盘根错节,他若真藏匿起来,必然是极难找到的。而皇赵长宴他做得也委实精妙,竟没留下一丝可以追寻的痕迹。”
谢淮安负在身后的双手慢慢攥紧,眸底暗沉翻涌。
他晦暗道:“这般难找,可有人告诉我,她要去见他。”
飞翎没懂,一脸疑惑地看着谢淮安。
“她说的那般轻松,仿佛她想见就能见到。”
“大人,您说的是谁”
谢淮安没再说话,他想起了那张柔弱苍白的脸。她堪堪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他,仿佛历过生死,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然后认认真真地做出了选择。
而他,是不被选的那一个。
他当然不会听她把话说出来,她只是经过生死,一时被赵长宴感动了而已。
他要给她时间,让她再次接纳他,一如她当时,用了些他看出来的小手段,费尽心思地和他定下婚事。
婚事已定,她就是他未来的妻,他不会准许她离开自己。
谢淮安唇角轻轻弯起一抹笑。
他看着飞翎,慢慢道:“我说的是小雾。她今日的神色,似乎知道赵长宴在哪里。
从今天开始,你让人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但是不要让她发现。”
飞翎惊讶地看着谢淮安,他震诧了许久,才垂首应道:“属下遵命!”
待到飞翎离开,谢淮安负手,重新望向远方。
远处云影重重,一眼望不见尽头。
天下之大,不管他藏在哪里,他总会找到他。
这江山是他的,妻子是他的,他不会给他活着的机会。
山峦重叠,岚风吹拂。
一人一身云纹白衣,走在山雾之间。
烈烈山风吹鼓他的衣襟袖摆,高束的墨发扬起,他修长挺拔的身子微微停顿。
一个五岁小孩儿缠在他的手臂之下,抠着他袖摆上刺绣的银竹,一脸正义凛然:“你快点离开这儿,父王说你是坏人,我们燕西不要坏人!”
那人闻声一笑,垂眸看着手臂下的小娃娃。
他笑得十分好看,长眉入鬓,漂亮的凤眸似弯非弯,清隽的模样,仿佛步下云端的画中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