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诺静静地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苍白的脸上渐渐开始透出微薄的红晕。言霆坐在床沿,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似是这个动作扰着了她,秦诺皱了皱眉,薄粉的唇瓣微张,发出低低的哼声,而后她皱着一张脸,双手不住地挣动。
言霆心口一疼,反应过来之前已将她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整个拥进了怀里。
她像是一只无助的小兽,轻轻·抽·着鼻子嗅来嗅去,而后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言霆垂眸紧紧盯着她,见她双手都捂在胸口,便伸手勾着玉线,拿出了裹伤时未及细看的挂坠儿。
在他看清楚秦诺颈上所系之物后,脸上的表情先是一僵,而后嘴唇便忍不住勾起一抹笑,目色越发地沉暗了。
他勾着这明月珠,看着秦诺不安地到处摸寻,心却跳得一下快过一下。
“你在找这个?”言霆看着她脸上似哭非哭的可怜模样,忍不住把她抱得更紧:“没有这个连觉也睡不好?”
沉在梦中的人终于拿到了自己心爱的明月珠,软嫩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在言霆眼里,这个笑简直可爱得让他心尖儿发酥发软。
“小东西。”言霆侧首在她耳畔轻轻·蹭·动,他嗅着她身上甜暖的气息,只觉喉咙干涩得厉害,眼眶也隐隐发着酸。
“睡吧,乖乖睡。”言霆的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发心,眼眶微红,心中百般情绪交集,一时间,他也摸不清那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可他到底又把这个宝贝拥在怀中了。
“又做梦了。”怀里又清又甜的声音唤回了言霆的神智,他从大喜大悲中惊醒,看着秦诺迷迷蒙蒙的眼,忍不住垂首在她眼皮上亲了亲。
秦诺没有躲,她抬头呆呆看了言霆半晌,复又傻乎乎地探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而后一偏头,埋在他怀里睡得更香了。
她以为自己身在梦中,也自然没有探清言霆目中那种深情入骨的偏执和痴妄。
秦诺再度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雨过天晴,迎面扑来的微风中携着湿润的凉意,教人精神一震,气爽神清。
“昨日是谁带我回来的?府里情形如何?还有定王那头……”秦诺如今已记不清昨日发生的事,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但她坚定地认为昨日她迷迷糊糊见到的那个抱着自己的人并不是真实的言霆。
毕竟这里是公主府,身边都是她的亲信侍从,言霆不可能无声无息地靠近自己,那般温柔地哄自己入睡。
可她为什么又做了这样的梦?是白日见到了人,所以夜里便有所梦了吗?
晓风看着公主的背影,目中几番犹豫,又想到昨日晁昱与她说的那些话,终究只是浅浅一笑:“殿下昨日受了伤,府里府外又是混乱一片,奴婢直至今日还有些蒙头蒙脑。至于定王……”这回晓风笑得十分勉强:“定王虽然也助着奴婢们寻到了殿下,可殿下当时易容未褪,是以……是以定王并无什么特殊的表现。”
秦诺脑袋里乱哄哄的,自然也没多注意晓风话里遮掩不住的无奈和勉强。
她叹了口气,心里空落落地,又有些怅然无措:“哦……那你跟我细说说昨天吕易那事的后续吧,再把晁昱招来,再请襄武侯过府一叙。”
晓风应诺,先吩咐人去请侯爷,又在门边与晁昱对了个眼神,才满腹心事地转身进了屋。
第20章借住咫尺天涯
虞斌来府时,秦诺已经听过晓风和晁昱对昨日府中之事的禀报,眼下她要与虞斌商议的便是削减吕家势力的事。
“殿下,臣真是挡不住了,我看今儿就得把吕易的事解决了,再拖下去,吕家人就要把臣给吃了。”虞斌进了屋,先给自己灌了一杯茶,看他形容,便知这些时候过得不容易。吕家那老太君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解决吧,就今日,咱们将老太君请到公主府来,请她听段书。”秦诺咬了一口松瓤冰糖百合糕,还将糕点碟子往虞斌跟前儿推了推:“你也吃点儿喝点儿歇一歇,再急也不缺这么些时候。”
虞斌在秦诺面前也不端着,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二人倒是颇为投契,几与旧友一般,虽然眼前人容貌甚美,可大约是心有所属,虞斌待她,有些像是待从前纵马江湖遇着的那些兄弟,大大咧咧,有甚说甚,没什么可避讳忸怩的。
“咱们得赶紧着了,好歹得在往定州去前把吕家这摊子解决得七七八八,否则到时这荷州只怕也没臣站脚的地儿了。”
一碟儿糕点也没多少块儿,虞斌吃空了盘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殿下无事了吧,昨日臣留在府中调度人手,未曾跟着一道去寻殿下踪迹,后来……”
“后来殿下睡了,侯爷和夏溪姑娘来过两回,都因殿下未醒而暂时回去了。”晓风接了话,帮着虞斌将昨日的事说了清楚,虞斌笑笑,也没再多言。
“这回是我做事没想清楚,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也不必再提了,你们也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吗?”
“无事就好,殿下若有什么事,臣也是万死莫赎。”虞斌擦了擦手上的点心渣,再开口时便显得有些犹豫。
“臣受人所托,有一事相请。”
“你我之间无需这么客气。”秦诺给他倒了茶,自己也捧着茶碗慢慢喝:“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