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没见过言霆的笑容,只是昔年偶尔见得他面色稍缓,便已觉心漾神移。
她极怕他,又极恋着他,到了今天,她多一眼都不敢再看她。当年他是真的想要她的命的。
他为了秦诺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秦诺顶着日头回了屋,气得整个人都有些发晕。她当即便要收拾包袱离开,等收拾了一半才渐渐回转了过来。
晓风和素问素心方才一直在旁边瞧着秦诺气冲冲地拾掇来拾掇去,这会儿见着她冷静下来,才开始温言相劝。
秦诺也不需要人劝,她抬抬手,复将包袱推到一边,心里头也渐渐沉了下来。
这段时日她过得太·安逸,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步步为营,连小心谨慎和冷静自持都丢了个一干二净。
如今她头一个要的当是兄嫂的平安,旁的都是要往后推的。
言霆助她良多,如今更为兄嫂付了许多心力。他已出了手,便不会半途搁置,不管如何,现在兄嫂二人的处境都要比从前更好,便是袁逸和太后也多少得顾忌几分。
他为她做得够多了。
可她心里还是涩沉沉地难过。她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恃宠而骄,对他要求太多,期待太多,才会生出许多不敢和嫌隙。
其实她自己做得也很不对,很不好。
秦诺吸了吸鼻子,端过茶碗大口大口喝了一碗,等把泪意咽了下去,才强打精神准备去寻祖母说会儿话。
她匆匆去,匆匆回,总得和祖母交代一二。
把这口气憋了回去,秦诺做什么都心不在焉,提不起劲,先前她心里总有一口气撑着,这会儿却像是耗空了心力,半晌不想动。
“殿下。”晓风使眼色先教素问素心退了出去,这才慢慢开解她:“殿下何必为难自己,若有什么,与王爷说开才好,奴婢虽来王府不久,可许多事也能看得清,无论是老祖宗还是定王,待殿下都是极好的,您……”
“也不是什么话都能说得清的。”秦诺仰面倒在榻上,过了一会儿,侧过身抱了软枕垫在怀里:“说了又怎么样呢?有些事纠缠太过,我都觉着自己烦。”
她虽信言霆一诺无改,却始终患得患失,难进难退。
一个男人真的能一辈子只守着一个心爱之人吗?言霆待她有几分的喜欢,那喜欢能经得住一生一世的消磨吗?
她的身份,他们之间的重重阻隔,还有她的般般顾虑都让她举步难行,恨不能躲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