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看你是还没学乖……”
“我落在姑姑手里,就算知道什么,也是全然无用的,既然姑姑把这当成是个有趣的事,那自然应该守些规则,定些条理,这样才更好玩,您说对不对?”
雪姑姑沉默着坐下来,良久,哼笑一声,算是应了。
“好了,既然这事已经达成了一致,那我们现在就要说一件更加重要的事。”秦诺尽量让自己面对雪姑姑时显得从容一些:“我怀着身孕,得吃饭,得喝水,还得吃些热的,喝些热的,不瞒姑姑说,我的手艺是从前在皇宫里学的,自认还不错,姑姑是否要尝尝?”
“你这样子,还能下厨做饭?”
“吃货的力量是无穷的。”秦诺轻松地开了个玩笑:“就是不知姑姑肯不肯赏脸?”
厨房就在隔壁,说是厨房,也不过就是个勉强能做熟吃食的地方。秦诺坐在凳上慢慢地削着红薯皮,心里有千百个念头,面上却半点不敢露。
雪姑姑对她的事知道得这样清楚,就说明在这山阵机关里有什么东西是可以随时随地监视人的。
秦诺慢慢洗着削得光·溜溜的红薯,眉头忍不住轻轻蹙起。
不知言霆现在如何了,她莫名失了踪迹,他定然心焦如焚。
秦诺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拿起一柄颇有些笨重的小刀慢慢地将红薯雕出各种花样。眼下她绝不能乱,更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不想每回重逢都让他心痛。
第129章选择你要见他,得……
食材有限,秦诺最后只煮了个红薯粥,调了个微微辣口的小菜。
“倒还真是有点本事。”雪姑姑喝了一碗粥,但觉入口甜糯,米香和红薯的甜香彼此交融,却并未互相遮盖,配着酸香微辣的小菜,当真很是适口。
秦诺吃得不多。方才一番劳累,她这会儿但觉腰腹酸痛,头也一阵一阵地疼,雪姑姑吃罢喝罢,见她面色惨白,呼吸急重,也不由拧紧了眉头。
“我已经说了,让你莫要逞强,如今这样,你也只能自己撑着,自作自受。”
秦诺伏在桌前,有半晌眼前发黑,几乎说不出话。
“哎,哎!”雪姑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起身绕到她身边,踌躇几息,雪姑姑方伸手颇有些粗鲁地将她搀了起来:“我可告诉你,我这里没有能救治你的药材,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也别指望我能去寻你那情郎带人救你,你自求多福吧。”
秦诺没想到自己的身子能弱成这样,她顺着雪姑姑的力道躺在石床上,但觉床面冰冷,寒气一个劲儿地往骨头缝里钻。
秦诺不敢再躺,生生咬破了舌尖才让自己略略清醒过来。
“烦姑姑给我寻床被褥,不然……只怕姑姑的乐子还没寻着,就得先给我收尸了。”
雪姑姑寻出的床褥很是简薄,堪堪能隔开石床的寒凉之气,秦诺侧身蜷缩成一团,浑身细细地打着颤。
雪姑姑在旁呆坐了一会儿,见她渐渐烧得有些迷糊,才烦躁地绕着屋子转了三四圈儿,而后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地从石床的暗格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把它丢到秦诺的手边:“不想死就把它吃下去……”她说罢起身,竟是再未回头看上一眼。
秦诺迷迷糊糊地将药瓶中的药丸往嘴里倒,她的手抖得几乎要拿不住药瓶,她狠狠咬着牙,两手紧紧攥住被褥,良久,方伏在床沿大口大口地缓着气。
秦诺出了满身细汗,她裹住单薄的棉被,阖目仔细忖着同雪姑姑相遇以来的种种细节。
厨房中的米粮并无潮气霉味,是新鲜的,雪姑姑要么便是可自由进出此阵,要么,便是有人在外寻了方法将这些菜肉米粮送到了这阴冷湿寒之地。
宛兰族长知不知道雪姑姑的存在?她究竟为何对“真心”二字如此执着?她又是为何而伤得这样严重?
还有她口中的火玉兰,就是言霆带她此来要寻的东西吗?
秦诺口中还残留着方才丸药的清甜气息。那药丸微带凉意,入口即化,如同香甜的冷雪,让人尝之难忘。
雪姑姑已经出门良久,秦诺扶着床沿缓缓起身下榻,而后沿着这间房仔仔细细地摸索着走了一遍。
这山阵之中机关遍布,有很多机关都是那机关图中未曾提及的,要么便是那机关图本身就有问题,要么,这些机关都是在机关图成之后布下,不管是哪一种,如今她落在雪姑姑手里,必然会让言霆处处掣肘,举步维艰。
秦诺将丸药倒出几粒藏在身上,又将瓷瓶收进袖口中,她方才无奈服下此药,可终究还有种种隐患,将来见到章先生时,总是能让他瞧一瞧,看这药到底有何妨碍。
雪姑姑并非穷凶极恶之人,否则她有千百种法子折磨自己,让自己听命行事,她却到底都没有用,甚至还用一种别别扭扭的态度照顾着她。
秦诺走到桌旁,扶着桌面慢慢坐了下来。
她现在是不能跑,也跑不了的。且不论雪姑姑对山阵种种颇为熟悉,只怕她刚出了这个门就会被抓回来,还会加强雪姑姑的戒心,让两人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便单说她这个身体,只怕也难靠自己在这山阵中穿梭自如。
而今她处于弱势,虽是难事,却也给了她一个机会。
她要暂时留在雪姑姑身边,弄清这山阵中的隐情,至少也要大约弄清楚此中究竟有何机关。自从进了这山阵,她心中就十分不安,前路未卜,安危难测,唯有暂且以身犯险,说不得还能有些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