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姑姑几乎要逼到机关师眼前去问,去说,去给自己找一个答案。
江泠及时拉住了她。
“你为了取信,当初让我和他们走在前头,你把我一个人和那几个畜生……”雪姑姑脚下一软,跌跪在地:“今天你依然要用这样的法子,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这么几句话的工夫,已经足够让秦诺知道当年和现在的几分因果。
她抱住言霆的脖颈,从心底里觉得发寒。
言霆的面色冷得可怕,秦诺呼吸颤抖地在他脸上吻了吻,勉强笑道:“没事,我知道言霆哥哥会保护好我的。”
言霆低头与她额头相·抵,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离开了这里,秦诺就见机关师被人像拖抹布一样给拖了下去。
这回雪姑姑没有再向他看上一眼。
秦诺脑袋嗡嗡响,仔细回忆着从见到机关师那一刻,到现在为止他所有的举动。
他喜欢雪姑姑是假,为了雪姑姑甘为他们所制是假,为了不在雪姑姑面前露出难堪的一面而甘受药毒折磨也是假。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这一瞬间,秦诺有些了解雪姑姑过去的执念和迷惘。
这样一个人,将真心当作游戏,随时可以利用抛弃,在把人伤得体无完肤后却又回头来说真心。
他不惜用命取信,在你全心信任时给你致命一击。
任谁碰到这么个疯子,只怕从此也要对人颇有三份敌意防备了。
“言霆哥哥……”秦诺握着言霆的手,轻轻·抚·摸·着他手指和掌心的薄茧:“咱们已经离开了,没事的。”
她没有再问方才那古怪殿宇的事,而言霆此刻的状态,就好像即将从这冷冰冰的躯壳中喷出炙毁一切的烈火,将人焚得·尸·魂皆灭。
“那地方我从前进过,不止一次。”雪姑姑双眼空洞地望向一处,整个人的骨头都像是被抽空了,只留下一副绝望麻木的皮囊:“第一次,是我神志不清的时候和几个姐妹被带到了那里去,那个时候我没有意识到那地方的不对劲……”雪姑姑痛苦地低笑,让人骨头都跟着发凉:“毕竟那种事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已经麻木了,在哪里好像都没有区别。想活不能活,欲·死终难死,我们在他们眼里连人都不是了。”
秦诺这次没有开口多问。当年的一切也并非这寥寥几句便能尽述,那种黑暗绝望,即便是多年后的今天,也让人闻之痛恨惋惜。仿佛处在永夜之中,永远难见天光。
“第二次就是……”雪姑姑一句话未完,便听远处一阵嘶叫惊呼,继而便有随从匆匆而入,剑已出鞘,身上几处居然还带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