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她当日对他几番埋怨,如今想来,她彼时当真是年岁太小,不能体察他的心意,不能体谅他的辛苦。
就算如今,他情深如此,她却难报万一。
“好了,别和我耍宝,我问你。”秦诺拉过秦景宜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你方才想说什么?当初我失踪后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吞吞吐吐,左右为难。”
秦景宜只顾着冲她傻笑,多的一个字不敢说。
“是关于你姐夫的?”秦诺拧了把他的脸:“说罢,让我听听,这些事他从来都不肯让我知道。”
秦景宜只能叹气。
“当初姐姐失踪后我一生气,没小心揍了我姐夫一拳。”秦景宜抓了抓后脑勺,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还任我揍,还鼓动我揍,不过我揍完就后悔了。”
秦诺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别打马虎眼,还有呢?”
秦景宜这下子真是没办法了。姐姐还是姐姐,过了这么多年,他总还是得听她的话,也总是骗不过她。
“他那时候活生生在飞玉江边上住了半年,天天下水,有时候夜里喝了酒往河里游,谁劝都不顶用。”秦景宜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也不敢把话都说完,那些事就连他这个局外人看着都觉心疼心酸,何况是他姐呢?既然姐夫不愿让姐姐知道得这么清楚,他也就配合着,不该说的尽量少说。
秦诺只觉呼吸有些困难。她摆了摆手,不再逼问秦景宜那些过往。
她有些无来由地开始恨自己。
她这辈子将他折磨得不轻,他们在一起,她总是让他心痛煎熬。
“景宜……”
“姐姐,当初姐夫给我取了字,字元瑞。”
“好。”秦诺摸了摸他的发顶,握过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你答应我,若将来我……我撑不过这一回,你要看着他,不要让他做傻事。”她将藏在怀里的信笺拿出,郑重地托付给秦景宜:“你是我的弟弟,是我在这世上血脉相连的人,他会听你的。到时你把这封信拿给他看,告诉他,我一直陪在他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还有,别让他……别让他活得太辛苦。”
“姐!”秦景宜受不住她的这份托付,他哽咽着转过头去,良久才道:“不会的,姐夫都安排好了,姐姐不会有事。”
“傻孩子。”秦诺扭过他的脸,给他擦了擦眼泪:“别哭,我们元瑞已经是个男子汉了,能让姐姐信任,让姐姐依靠了,对不对?”
“姐,姐你别这样,我受不了……”秦景宜蹲身将头·抵·在秦诺膝盖上:“我们姐弟才见面,好不容易能生活在一起了,姐……”
秦诺又何尝舍得他,舍得这些至亲至爱?
可她心有不安,就像当初离开定王府时那样,她怕自己像从前一样毫无预兆地离开,而且永远不能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