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有了些动静,钟嬷嬷喝了杯水,将满脸哀戚压下,而后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老祖宗果然是已经起了,她靠坐在床头,慢慢地编着一个福结。
这些时日,老祖宗只要得了空就做,一辈子不服天地鬼神的女中豪杰,如今只盼着能为小辈得了一丝半点的祝福和喜乐。
“您可歇歇吧,忘了王爷上回来的时候怎么说的了?”钟嬷嬷倒了一碗温水递到老祖宗手边儿上:“您可别让孩子再给您多担一份儿心了。”顿了顿,钟嬷嬷叹气道:“咱们家姑娘素来孝顺,等她醒来,若是知道您为了她几番病痛,心里不知道该有多难受呢。只当是为了王爷,为了咱们姑娘,您也得好好保重自己。”
谭盈搁下福结,勉强笑了笑:“还一口一个姑娘呢,说话就是咱们家的媳妇了。”
“都已经习惯了。”钟嬷嬷怅然捏着福结,自己慢慢地打着:“姑娘吉人自有天相,有您,有王爷这么惦念着,她不舍得不醒来的。”钟嬷嬷看着老祖宗灰心的神态,心里登时就是一咯噔,她压下心惊,赶着道:“还有咱们姑娘腹中的孩子呢,那可是您的孙子,还是咱们姑娘的孩子,那还等着您给哄,给带呢,老祖宗,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可不能自己胡思乱想啊。”
果然,说起这些,谭盈也将那份灰心慢慢搁下了。
新生命总是带给人积极的希望,章岳既说了那孩子还好好地活在母亲的肚腹之中,那就是诺儿福气未绝,她一定会醒来的!
第176章尚主驸马
谁也没想到意在天下的定王会大开府门,郑重地俯首接了朝廷的圣旨。
定王言霆,尚永宁长公主,得了个朝廷驸马的称谓。
这不是言氏娶妻,而是言霆尚主。
一时间,流言纷纷,猜测种种,却没有几个会真心地认为这桩婚事只是因为情爱。
毕竟王侯之家,少有夫妻情笃,恩爱情深,更多的,都是利弊权衡,门当户对。
但朝廷已是日薄西山,而定王言霆却是众人眼中那个最有实力能坐上那黄金宝座的人。
但如今这样一个权势滔天的人却要俯身尚主,着实是令人难以想通。
但言霆也不需要他们想通,只需要他们不来碍事。
受邀前来的人都感受到了王府上下对这桩婚事的重视,而婚宴当日,更加让他们震惊的是新娘居然有恙。
于是更多的流言蜚语纷纷扰扰,有些传的让人更加哭笑不得。
而更让人迷惑的是荷州的襄武侯也携妻来参加了婚宴。
来人仿佛在看一场十分热闹的戏,这位长公主先嫁荷州,后嫁定王,着实是让人无比地好奇。
难道是这位殿下特别地美,美到能迷人神魂,才搅得定王殿下做出如此荒诞之举,接了这样一道圣旨。
不过赴宴的人多半脑袋清醒,纵然抱了好奇的,看戏的心,也不敢出口惹人,给这喜宴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