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第七天,他还是那样,来来回回来的几个大夫已经含蓄地告诉她,可以准备后事了,兴许人是救不回来了。
最后一个大夫挎着药箱安慰她:“人各有命,强求不得。”
逢喜神色平静地给了钱,将几个大夫送走。
房里几个临时来侍奉的小丫头噤若寒蝉,连安慰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现在什么样的话都显得虚伪而徒劳,于是悄悄出去,将空间留给二人。
她们都知道床上躺着的是夫人的夫君,这几日眼睛里瞧着呢,夫人虽然看着不哭不闹好像没心没肺的,但日日夜夜寝食难安,人憔悴的像张纸。
逢喜叹了口气,外面晚霞已经漫上来了,将天边染的黄澄澄的,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
她坐在萧琢的床边,摸了摸萧琢那张安静漂亮的面孔。漂亮还是很漂亮,就是一点都不生动了。
想起萧琢说,他一直运气不太好,上天不是很眷顾他,逢喜不信:“算命的说你会有很多小孩,所以你肯定不会就这么死了的,算命说的肯定比你说的准。”
她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
萧琢已经够可怜了,他的哥哥都要杀他,所以老天爷放过他吧。
她看着排骨会想起他之前炖了排骨,她开饭前就给吃光了;看到侍女在缝衣裳,她就想起萧琢衣服缝补的也很好;看到村子里的大黄狗,她就想起萧琢给她的铁蛋……
逢喜这几天脑子里想的都是萧琢,他人虽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却把逢喜的脑子占得满满当当。
萧琢会等很久很久,接她下值;萧琢会记得她体寒不能吃的东西有很多;萧琢总是跟她吵架,但是从来没真的和她生气过,还有好多好多事情,萧琢那么好,他的好她都说不完……
他们认识快十年了,她似乎没法想象有一年有一天她回想起萧琢,他人却不在了的场景。
十三在外面敲了敲门,逢喜连忙擦了擦眼泪站起来,跑去照了照镜子,确定自己没那么狼狈才让他进来。
十三将皇城里的消息传递给逢喜。
现在整个洛阳都知道,越王夫妇在跟随圣上前往相国寺的途中遇害,现在生死不知,圣上一拨拨派人出去寻找都杳无音讯,多半是回不来了。
现在礼部已经上下筹备着发丧了。
逢喜接过信件,其中有秦臻的、崔徊意的,都是对她的问候和叮嘱,以及洛阳局势的变动。
中间还有一封掉了出来,上面写着“周参参”三个字。
十三见状解释道:“这是周参参从去刑部的,刑部又送去了越王府,我便一起带来了。”
周参参上次参加过她的婚礼之后便回老家,怎么会有寄一封信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