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学期的最后是在几个科室轮转,儿科是大家最头疼的去处。何意的大三生活便结束在孩子们的鬼哭狼嚎中。
每次看着哭闹不休的孩子们,何意都忍不住回想, 为什么自己小时候会那么安静?是自己记错了吗?
他知道记忆会被时间美化,就像他跟贺晏臻之间的点滴相处,甜蜜的部分总会被放大着色, 仿佛他们的爱情炽烈, 不能没有彼此。
但实际上, 当何意开始把贺晏臻并没有非自己不可当做前提时,他又会清楚地意识到,他跟贺晏臻之间的激情减退,是从去年开始的。
去年九月份,带着最后不安奔赴s市的贺晏臻,得知了何意最后的秘密。从此何意完全属于了他,而他也开始将何意放在后面,放在国护队的训练后面,放在米辂和聚会的后面。
何意缺失的,不只是这句生日快乐,在更早的时候,他也不曾收到过元旦快乐和圣诞节快乐。
今年换成他去北城,算是还了贺晏臻的千里奔赴。
这样将来俩人分手时,自己不会有所亏欠。
何意平静地等来了暑假,他带着行李回到了老家,打算重新整理一下自己。想想假如终有一天没有贺晏臻,自己一个人还能做什么。
但当他到带着行李到家后,见到的却是满楼道的装修贴纸,和脏兮兮贴着装修告示的入户大门。
那处从小住到大的房子,有着他和妈妈共同记忆的家,在三月份便被米忠军卖了出去、如今新房主正砸掉原来的墙壁重新布局。
何意在这个家里存放了十几年的奖状和书本,贺晏臻那年寒假买来的冰箱,也全部没有了。
何意在小区的石凳上坐了一夜,第二天又卷着铺盖回到了北城。
分校区里人烟稀少,他不由庆幸自己还有宿舍能住。
何意每天在宿舍睡到自然醒,醒来后也不知道都做了些什么,一天似乎眨眨眼就没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出去找个兼职,但又实在没有力气,于是宁愿在床上躺着。
贺晏臻知道他回到老家后,仍是在忙碌之余偶尔发信息或打电话。何意每次都安静听着,只是很少提到自己。
你在干什么呢?有一次,贺晏臻觉得何意似乎话太少了,于是道,这几次都是我自己说话,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都不跟我讲?
我喜欢听你说话。何意道,最近比较累。不太想说。
贺晏臻疑惑:你又在家里开班了吗?
何意躺在宿舍床上,恹恹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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