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摇头。
韩老师笑道:我小时候跟朋友去河里游泳,遇到过一次。那条河并不深。但那天我不知道怎么突然陷到了一处旋涡里,脚下的淤泥把人牢牢抓住抓住往里吸,我水性很好,但也丝毫没办法挣扎,只能伸直胳膊呼救,希望有人能看到,拉我一把。
何意听得紧张起来:后来呢?
有个大叔正好路过,把我救了起来。他说拉我出来的时候像是在拔树桩,特别费劲。事后我们惊魂未定地看那块水域,水面很平静,看不出任何征兆。
韩老师道,后来我才知道,那条河每年都会淹死人。其实旱季的时候河滩会露出来,能看出来很浅,并没有深坑,但是足以致命。
何意若有所思,安静下来。
韩老师轻声说:人这一生中,会遇到很多这样的滩涂。看着也不是多重大的事情,但他会吸住你的脚,将你一点点拖入淤泥,直到将你溺毙。这时候自救的力量是有限的,你需要有外力把你拔出。
当然能提供外力的人不一定是谁,也不一定在哪儿。自己能做的,无非是意识到危险,及时呼救。
何意这会儿方明白过来,韩老师将米忠军类比为一处险滩,看似平静,却能吸走他身上的正向能量。
他心里打了个突,脑子里忽然萌发出一个念头。
老师,何意忍不住问,我现在还是属于对照组吗?
韩老师不觉一怔:为什么这么问?
何意笑了下:我有时候觉得,我好像也不是那么健康。
他曾对号入座地看过几种心理疾病的症状,然而在粗浅的了解后,何意发现自己似乎什么症状都有一点,但又什么都对不上。
不过他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自从跟韩老师接触后,他的观念和思维方式正在慢慢改变着。
韩老师为他做心理疏导,一直在引导他重新认识自我,找到自我价值的锚点。
想到这,何意自己反倒是琢磨了过来。
他不能本末倒置,重新因为米忠军的事情陷入情绪旋涡,继续在自我厌弃和自我安慰间摇摆不定。
他的锚点是自己的价值将自己的能力运用到生活中,以自己的专业解决他人的问题,满足社会需求。
没有必要过渡关注自己的内心。韩老师看他似乎有所感悟,笑着鼓励道,多做有意义的事情就对了,何意,找到方向感,让自己前进起来。
god迟迟没有上线,那两封邮件也如泥牛入海,始终没有人回复。
又过几日,马教授再次出差,这次仍是只带了何意。这次回北城时,何意拒绝了老师给的辛苦费,反而被马教授训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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