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倒觉得有点好笑起来,唇畔不由得漾出了几丝笑意。
有丝丝冷风穿过帘子的缝隙拂到脸上,孟红蕖双颊却攀上了丝丝热意,不由得抬起小手轻扇了扇。
张菀青生她之时天降异象,她自呱呱坠地时起便被视为了不详之兆。
打从能记事时起,椒房殿的宫女们总会偷偷在她背后说她是灾星。
奶娘却不肯告诉她灾星是何意,只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哄她:“潋潋乖,下次再听到那些宫人乱嚼舌根,就捂住耳朵,莫要让那些话污了咱们潋潋的耳朵。”
潋潋是孟红蕖的小名,整个宫城里,只有奶娘会那么唤她。
奶娘虽不说,但她也隐隐猜出了灾星不会是什么好词,不然那些宫人怎么要背着她偷偷说?不然张菀青怎么从不会来看她?
那时候,她身旁只有奶娘。
奶娘死后,她从椒房殿搬到了朝阳殿,孟白兰在这时出现,补上了奶娘的空缺。
不想最后被发现孟白兰对她的好全部都是惺惺作态。
孟红蕖性子跋扈,虽为女子,却整日流连于醉欢楼,与大周所推崇的女子应当温婉知礼相违背,旁的人一提起她,语气里皆是满满的诋毁。
什么难听的跋扈嚣张,浪荡风流,全都一股脑放在她身上。
纵使她用了一年的时间逼自己去学会温婉知意,她倾心的男子也从未将她放在眼中。
她本以为,她这个灾星,世上再不会有人欢喜见到她了。
长翘的睫毛不由得轻颤了颤。
果真会有人,喜欢她吗?
孟红蕖又想到了同林青筠成婚以来的这些日子,林青筠确时时都在顾着她。
她那时也隐隐有所察觉,不过也只以为林青筠是为了借自己背后孟羲和和孟檀的势好往上爬,才会这般做,不想他心里竟是对自己存了这种心思。
诚然她长了一张好脸,但她在外名声极差,与林青筠素来无交集,又何来心仪已久这说法?
心里到底生出了一丝疑窦。
说起来,她对林青筠的印象,大多来自外头那些辨不得真假的流言。
有人说他是惊才艳绝的才子,也有人说他是攀炎附势的小人。
不过因着那纸强硬的圣旨,再加上她那日看到他在倚红楼中的场景,理所当然便把那些不好的名头都放在了他身上。
至于旁人说的那些好话,则只刻意当听不见。
她似乎,还从未好好了解过林青筠此人。
马车徐徐拐过街角,稳稳停在了公主府门口。
佩环掀开帘子,孟红蕖心一跳,忙收了思绪,同她下了车。
听到声响,庆俞先迎了出来:“公主可算是回来了。”
没问她为何在宫里耽搁了一晚,大抵昨夜的事情早便传了出来,庆俞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孟红蕖淡淡应了一声,抬脚欲景阳阁去。
刚走上几步,又回头问他:“驸马爷可在府上?”
没想到孟红蕖会主动打听林青筠的动向,庆俞面上露出了一丝惊诧。
他还以为,经了昨夜的事,这两人关系只会比以往更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