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晏宁轻声道:“先生不是说需得两三日才会恢复体力吗?”
顾怀生双手枕在头下,望着滚圆的明月,道:“这就要多谢你的那个香囊了,没想过效果竟然出奇的好,你去赴宴的时候,在下就发现自己可以行动了,又调息了半晌,仍没有见你回来,想起你赴宴时候的忧愁,便猜你可能出事了,正要出去寻你,就碰到了双儿,那丫头哭哭啼啼的说你找不到了,我暗觉不妙,就让她守在秋苑,假装你已经回去了,自己出来寻你。”
唐晏宁:“原来如此,多谢先生惦念,不过,先生是如何发现的我?”
说到这儿他的语气带了一丝庆幸,“是你自己没放弃,你声音虽然孱弱,但是不停的在呼喊,我常年习武,耳力非常人能及,终于在靠近假山那边,留意到了你。”
“只是那温子谦看着像是有些身手的,我刚刚恢复些力气,不足以与他抗衡,不得已只能尾随于他,等他完全放松了警惕,才能一下子击中他。”
若当时他的体力已经恢复,或者说恢复了七成,他也不会任那人碰她一根手指头,更何况压在她的身上为所欲为。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看见那个男人挑开她腰带的心情。
顾怀生一直谨守着师傅的教诲,不轻易杀人,但是那一刻,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动了杀念,他蛰伏在暗处,似蓄势而发的猛兽,双眼散发着嗜血的光芒,窥伺着时机,终于在温子谦完全放松警惕的时候,把手里差点捏碎的石块蓄足了力气掷出去,击中了那人的睡穴。
唐晏宁转头看着先生的侧颜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明月高悬,月光清净淡漠,不知为何身体某个地方有暖意流淌,草地的芬芳丝丝沁入心脾,此刻她竟然觉得心情十分平静。
顾怀生见她不在回话,侧头望了望她,只见她潋滟的眸子已经阖上,就在这幕天席地的草坪上,睡得安稳。
淡淡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睡颜朦胧柔和,静谧柔美。
顾怀生盯着她的侧颜看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嫣红的唇上……
刚刚一路拖她来湖边的时候,她身上的药效尽发,浑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一时意乱,他狠狠的吻住了她……
有那么一瞬间,看着她妖冶魅惑的样子,他萌生了以身给她解毒的想法,不过是一瞬,他就清醒了,暗骂自己无耻,趁人之危,逼不得已,他一记手刀敲晕了她。
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有那么……一面!
想到这儿,面上一热,他尴尬的转过头,望着天空上皓皓的圆月,出神……
已经子时了,露气越来越重,夜里的秋风拂过,吹的草地沙沙作响。
月亮已经有了西垂的架势,而身旁的人依旧睡得香甜。
“醒醒,醒醒。”
唐晏宁似乎在做一个美梦般,嘴角带了一丝笑意,不愿意醒来,嘴里嘟哝了几句,听不清在嘟哝什么。
顾怀生再次推了推她,这夜里寒凉,她本身就泡过了湖水,浑身湿透,在这般睡下去势必会受凉染上风寒。
感觉有人再不停的晃她,唐晏宁终于不情愿的睁开了眼,带着鼻音道:“双儿,我困……我……”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在看到眼前人的脸上冰冷的面具时,她瞬间清醒一个猛坐,有些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先生,我睡着了。”
顾怀生伸手拂掉了她头发上因躺下时粘的几根杂草,温声道:“没事,走吧,在这睡着会得风寒的。”
“哦,好”
此时相府里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歇息了,除了来回巡逻的护卫。
走廊上灯笼里的烛火似乎将要燃尽,微微闪着昏黄的光晕,他们两个避开护卫悄悄的回到了秋苑。
秋苑门口田刚和田虎是轮流守夜的,此时只有田虎一人靠在大门口打着瞌睡,顾怀生再次捡起了一颗石子,准确无误的击中了田虎的睡穴。
他探头往里面看了看,院子里四下无人,仆妇们也都已经入睡,挥手示意唐晏宁可以进去了。
闺房门口双儿搬了一个小板凳坐着瞌睡,一如往常般的守夜。
唐晏宁过去轻轻踢了她一下,双儿猛然惊醒,抬头看到时自己家小姐回来了,顿时两眼泛出了泪光,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似乎有很多问题想问出口。
唐晏宁率先制止了她要出口的疑问,吩咐双儿去小厨房烧点热水,她要沐浴。
双儿心里明白,看着小姐湿透狼狈的样子,赶紧麻利的去准备热水,路过顾怀生的时候,非常真诚的冲他行了跪礼,“多谢先生”
顾怀生抬手示意不用,两人就进了屋。
片刻后双儿就提着两大桶热水过来,又去院里的井里提了两桶冷水,兑好了水温,撒了一些平常小姐自制的香薰。
唐晏宁急匆匆的脱了被风吹得半干的湿衣服,钻到了浴桶里,温热的水让她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双儿本欲在跟前服侍,却被唐晏宁吩咐了出去。
此时屋里只有她和先生两人,不知为什么唐晏宁却没了早上的尴尬,或许是刚刚更狼狈的样子都被先生看过了,现在洗个澡她也就无甚矫情,反正隔着屏风,先生也看不到什么。
过了一会儿,水温渐凉,唐晏宁终于从浴桶里面出来,穿上双儿之前备好的干净衣服,拿了一块布巾包裹着刚洗过的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