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明抿唇笑了起来,带出几分笑意。
“这么多人看着,随意打发,怕是对三郎声誉有碍,那人参是听了一些风言风语,这才送过去的,现在醒了,若是没有表示,怕是会让他人议论,伤了陛下威名。”
陆途反手握着她的手腕,细细摩挲着,叹息道:“这么多人,还是小月儿最是贴心。”
“你那日送了朕那个匕首,朕视若珍宝,片刻也舍不得离。”他轻声说道。
“你说巧不巧,昨日当真在西边那处,发现了可疑的人,被邢三当场拿下后,咬舌自尽。”
温月明惊讶地睁大眼睛,慌张说道:“三郎可有受惊。”
“都亏了爱妃的提醒,卫郦棠临走前特意加强了防卫。”
温月明松了一口气:“那是老天庇护。”
陆途抬眸看她。
温月明毫无疑问长得出色,每一处都是精雕细琢,不论是冷淡还是欢颜,那双眸子都会发光,更何况她此刻全心全意地看着你,那满满的倒影能让你感觉到她的爱意。
“爱妃,一年后你若是诞下皇子,朕就废了那个孽畜,封我们的孩子为太子。”他把玩着温月明的手指,满怀笑意地说着。
温月明沉默片刻,随后淡然开口。
“富贵压身稚儿并非好事,能有幸伴陛下左右也是月明之幸,皇权富贵与他人是生死良药,与妾身不过是过眼云烟。”
“当真?”
陆途抬眸,一直懒洋洋的双眸在此刻平白多了几丝锐利。
“当真。”
温月明和他平静对视着,微笑应下。
陆途伸手把人紧紧揽在怀中,笑得格外畅快。
“人人都觊觎着朕的那点权利,只有爱妃一心只有朕,罢了,爱妃的礼物朕替你送了。”
温月明微微笑着,纤长的睫羽缓缓阖住眸光。
第二日天还未亮,温月明便被花色推醒,迷迷瞪瞪地穿上干练的骑射服,出了行帐被风一吹,这才清醒过来。
陆途亲自送她上马车,温柔缱绻地抚摸着她的手背:“此番爱妃受累了。”
温月明垂眸,微微笑道:“管理内宫本就是妾身之责,哪来的受累。”
天气肃清,繁霜霏霏,冬日的清晨总是格外的萧瑟舒寒,密密麻麻地人站在无垠的空地上,在火把的照耀下鸦雀无声。
一场围猎,波折横生,是不祥之兆。
可惜无人敢说。
“回城远遥,这一路上定要照顾好爱妃。”
陆途对着谢苕严肃嘱咐道:“若是再生波澜,朕就要唯你们是问。”
谢苕认真应下。
“爱妃受惊之事,说起也是因为太子没有东宫六率的缘故,这才两人孤身犯险,朕昨夜深思熟虑,打算拨五百人给太子。”
几句来玩后,陆途直接丢下一个巨雷。
“太子几次三番遇险,身边无一人护卫,做事有些不像话。”陆途转着手中的扳指,冷淡说道,“计划如此,但不必声张,朕还有打算。”
谢家人面面相觑,还是谢侯爷回神,先一步拱手说道:“陛下说的是。”
“那此番可要派人随行?”卫国公多问了一句。
谢家人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温卿觉得呢?”陆途扭头去问一直沉默不语的人。
温赴行礼,淡然说道:“去也可以,不去也可,已有谢世子保驾护航,去与不去意义不大。”
“是这个理,不急着点人,让他们过几日上路,在后面跟着吧。”陆途露出真切笑意,一锤定音。
众人皆称英明。
可惜这点近乎错愕的消息并没有顺着寒冷的北风传出去,只暂时在这几人心中掀起波涛巨浪。
东宫拥有六率,对谢家而言并非好事。
温月明垂眸听着,冷不丁自蓬松狐毛总不经意抬头,便看到角落里被人搀扶着的陆停。
他形单影只地靠在车辕上,脸色发青,比着昨日看还要差。
世人皆趋炎附势,踩低捧高,太子殿下悄无声息地来,冷冷清清地走,瞧着只觉得可怜。
可惜,可怜人自己不觉得。
那双深褐色的眼,在微弱的日光下好似悄然出鞘的剑锋,病弱之下是暗藏的锐利。
温月明冷冷和他对视着,最后收回视线,入了马车。
华贵精致的白栀子花车门斩断了陆停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