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真的在德妃的仆从中?”章喜露出担忧之色。
温月明脸色严肃,颔首点头应下。
“正是如此,想来是德妃娘娘沉溺丧子之痛中,对折腰殿失了管辖,这才让烈火道人鱼目混珠,差点成功脱身。”温月明细声细气地解释着。
章喜眼珠子悄悄往陛下那边飘了一眼,见他依旧没有说话的架势,只好继续开口。
“如此说来,还是娘娘当机立断。”他笑眯眯的奉承着。
“不敢当,不过是天佑陛下。”温月明认真说着。
陆途闻言,脸上神色一松:“好了,章喜你这个没规矩的,爱妃白日受了惊吓,你就让她站在门口吃风,朕看你也是该打了。”
章喜哎哎了一声,夸张地用手拍着脸颊:“都是奴婢该死,该死啊。”
“好了,进去吧。”陆途发话,终于踏入殿内,在堂前的正位上坐下。
“怎么不见你身边的两个丫鬟。”他抬眸看了一眼上茶的人,随口问道。
温月明坐在一侧,无奈说着:“白日里跟着我受了惊,后来下午风一吹激了一下,我便让他们都去休息了。”
路途捧在茶盖,淡淡说道:“爱妃驭下倒是一贯宽宥,一点小痛小灾就让人去休息了,身边也不留个照顾。”
“谢陛下关爱。”温月明捂唇笑了笑,指了指殿中的人,“这些不都是人嘛,妾身一向喜静,往常这个时候也是独自一人看看书消消食,丫鬟在不在有何区别。”
陆途笑了一声,放下茶盏。
“说起来,那两人是你自宫外带来的丫鬟吧。”他问。
温月明眼皮子一跳。
“是,多谢陛下垂爱,让妾身带了两个自小一起长大的丫鬟入宫。”
陆途侧首,打量着身侧低眉顺眼的人,修长雪白的脖颈缠着一圈白布,越发显得纤弱。
“是阁老特意入宫求的,如归说你自小体弱多病,性格腼腆,畏冷怕热,这些年一直在老家建德养病,甚少见人,身边常年是这两个丫鬟照顾着,担忧你入宫之后,无一人陪伴,心情郁结,于应箴有碍,朕才同意的。”
温月明起身行礼:“多谢陛下仁心。”
陆途盯着她包扎起来的手背,笑了一声:“你们父女当真是连心啊,你之前劝朕要仔细查办许道行那一伙人的事情,你爹既然你就带着凤台阁文上奏陈情,想要朕彻查此事。”
温月明一惊,下意识抬眸去看陆途。
“你不知?”陆途意味深长地反问着。
温月明心中咯噔一下,原来今日兜兜转转闹了这么一大圈,是为了此事。
她心中不解爹为何如此直接迅速的上折子,但也清楚自己必须从此事中摘出来,是以,她很快便蹙眉,面露不解之色。
“妾身一直在殿内养病,深居简出,也就百日为了烈火道人的事情出去了一下,余下的时间都在殿内,如何得知此事。”
她也不等陆途说话,脸色微微发白,抬眸直视着他,伤心追问道:“陛下是疑心妾身于此事有关吗?”
长得美注定能博得别人三分特别的心软。
温月明无疑是长得极美的,她有一双似烟笼雾的眉眼,只需要微微蹙起就好似雪意消融,叶尖垂露,且她完完全全知道如何利用这样的容貌扮可怜,博得别人的同情。
毕竟,连最是难缠,最不为所动的温赴都在她的可怜攻势下节节败退。
陆途果然眉间一耸,失了一些咄咄逼人的锐气。
“妾身此前劝陛下不过是觉得那些人是无稽之谈,唯恐他们对陛下声誉有碍,这才斗胆多说了几句,至于温阁老的折子,妾身当真不知,殿内众人都可作证,妾身今日回来后就不曾外出过。”
她露出泫然欲泣的模样,带着一丝被冤枉的羞愤。
陆途眯眼看着,长叹一声,亲自上前把人扶起来:“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还生气了,你是最懂事的,每月出宫一趟为了避嫌,也甚少和温阁老说话,这些事情,朕都是知道的。”
温月明被那双冰冷滑腻的手指握着手腕,后背汗毛直立,那股浓郁的龙涎香铺天盖地涌来,熏得她脸色微变,隐隐作呕。
她顺势抽回手,垂眸站在原地:“陛下所思总是对的,妾身不敢生气。”
陆途心中涌起的刹那不悦瞬间被这话驱散,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怪不得温爱卿说你自小被宠坏了,朕今日瞧着是一点错也没有。”
温月明垂眸,心中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事就此掀过去了。
“陛下可曾用膳了。”她转移话题,低声问道。
陆途转着大拇指上的绿扳指,目光放肆地落在她身上,笑着摇了摇头:“不曾,爱妃可曾用了。”
“不曾。”温月明淡定说道,“不如陛下今日就在这里用膳。”
陆途转着扳指的动作一顿,突然说道:“午时,德妃来侍疾和朕说起早上的事情,特意说起爱妃为了挡一刀受伤了。”
温月明眼皮子一跳。
“听说那刀朝着爱妃扫去时,本是伤不到爱妃的,是爱妃突然用手挡了一下肚子,这才受伤的。”
温月明心跳加快。
容云是个聪明人,且自己就生过孩子,有些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过她的。
只是不知她是如何和陆途说的。
“妾身胆小,见了刀便忍不住挡一下。”温月明沮丧说着,“让陛下看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