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皎更怕的是,假如程子励的事情判定了,那老师该怎么面对这个结局,若这把年纪没了独生儿子,声名尽毁,她简直不敢细想。
内室有一股苦涩的药香气弥漫,程残阳已经知道宋皎来到,从榻上坐了起来。
他身上披了件外赏,扶着丫鬟的手缓步往外走。
宋皎见状,忙上前亲自扶住:“不是说在静卧么?好好地为何下来了。”
程残阳道:“没病到那地步,不必担心。你怎么这一早就来了?”
宋皎从小缺手中接了点心过来:“连日没来了,心里实在惦念着您。”
程残阳哈哈一笑,回头看着那几包点心:“这香味……你买了定胜糕?”
宋皎道:“定胜糕,栗子糕,还有一包枣泥山药糕,都是喜福斋里新鲜做好的。”
小缺在外头正要走,闻言回头道:“程大人,主子可是天不亮就去排队等了,这是今儿头一份!您老有口福了。”
宋皎笑道:“多嘴。”
程残阳连连摆手,又对宋皎道:“你还知道我喜欢这一口。”
宋皎扶着他在桌边落座,道:“您曾说过,品过的江南细点里,喜福斋是做的最合您口味的。”
她把面前的糕点打开,外头丫鬟早端了两盏清茶进来。
程残阳拈了一块定胜糕吃了口,甜而不腻,齿颊沁香,他含笑点头,慢慢地将一整块糕都吃了,宋皎又伺候喝了半杯茶。
丫鬟趁机送了药进来,道:“老爷原先不肯吃早饭,如今好歹吃了块糕,这药却也正好喝了吧。”
宋皎又忙接过去,请程残阳喝了,喝罢又吃了半块栗子糕,尝了口枣泥山药糕,这才起身扶着宋皎的手走到外间。
在厅中落座,程残阳便问道:“这两天,听说你不在御史台,是做什么去了?”
宋皎略一迟疑,终于说道:“老师恕罪,我、我是去东宫了。”
程残阳却并不觉着诧异,只淡淡地问道:“上回已经吃了亏,难为你也没有个记性。”
宋皎却知道程残阳不是责怪,而是担心自己。她先笑了笑,鼓足勇气道:“老师,我、我见着师兄了。”
程残阳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他才说道:“见他做什么,可知我心里……早就当作没有这个儿子了。”
宋皎毛发倒竖:“老师,怎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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