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仪瑄抿着唇,盯着她,却不说话。
他心里想起的是早上见到的那一幕——据诸葛嵩说,那人显然是个杀手,要不是侍卫长及时地冲了过去,电光火石地挡下了那一杀招,这会儿宋皎就不是好端端站在面前了。
这个呆子兀自不知道,早上的时候她是从鬼门关转了一遭儿出来的。
赵仪瑄本来怀疑,是宋皎在县衙的所作所为招来了杀身之祸,是那个葛知县狗胆包天要杀他的人。
但诸葛嵩说那杀手武功高强,不像是能随随便便出现在这种小地方的。
而且刚才听了宋皎的话,她在县衙里并没有露出破绽,相反,她明明已然取得了葛知县的信任,这就是说本地那些人是不会多此一举又派人杀她的。
可除了这些人,又会有谁这么着急想要她的命呢?
程残阳老谋深算,既然已经告诉了宋皎她舅舅有事,就该清楚这永安镇的水有多深。
他绝不可能让宋皎赤手空拳地自己过来,除非……
这老家伙另有用意。
有那么一瞬间,赵仪瑄怀疑程残阳是故意的要宋皎来送死的。
但是他又不能确信,毕竟程残阳一向还是很疼惜宋皎这个弟子的,就算知道了宋皎是女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关照庇护,这在那帮顽固不化的朝臣里,已经算是很有情有义,也很开通贤达的了。
赵仪瑄想不明白,但此刻他却觉着,自己距离这“想不明白”,只有一层薄薄的窗棂纸的隔阂了。
他想立刻参透,但越是着急,越是一叶障目的,急切中仍是得不到那个答案。
赵仪瑄垂眸对上宋皎疑惑的目光。
此刻,因魏子谦跟魏老先生而生的那些恼怒早已经不翼而飞了。
他轻轻地拍了拍宋皎的脸:“你啊……真真是个小傻瓜。”
宋皎觉着自己没有那么傻,更加没有那么小:“殿下,您刚才是不是想跟我说些什么?”
如果告诉宋皎她早上曾经命悬一线,她势必会害怕的,而现在有他在身边,她很不用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赵仪瑄靠近了些,轻声道:“你该相信本太子,别再自作聪明,别再故意隐瞒,但凡你跟本太子交心些,也不至于生出许多无妄之灾,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