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她身后床边上,太子重又将目光投落在那道距离自己只有三四步的身影上。
他看得清她才擦过的脖颈,洁白莹润的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当她要去洗脚的时候,她不得不俯身过去,身子就相应地柔软地下折,细细的腰也为之绷紧。
太子的喉结很明显地上下动了动,他甚至怀疑自己咽口水的声音会被她听见。
当宋皎撩水的时候,他听见细碎的水声,不像是响在水盆中,而像是在他心里,翻来复去似的搅乱,跟他咽口水的响动浑然一体,难解难分。
赵仪瑄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身影,却几乎不知要看一处,而偏偏不管哪一处都吸引着他。
他看到宋皎的袍子下摆撩起,一角给她掖在了腰间,裤腿拉高,透明的水从她的小腿上纷纷滑落。
他忽然羡慕起那些无知无觉的水来。
而他的汗,也跟那些纷乱的水珠一样,不知不觉中从鬓边滚了下来。
宋皎洗完了脚,稍微擦了擦,趿拉着鞋子去泼水。
一阵夜风带了些许雨点扑面而来,她举起袖子挡了挡,抬头看看没有一点星光的夜空,怀疑这雨要下一整宿,甚至明儿也不会停。
如果是这样,那屋内的那位主子……到底该怎么去霁阊行宫呢?
她一手提着盆,一边抬起袖子挡雨,胡思乱想中,她看到对面的厢房——小缺住在那儿。
有那么一瞬间,宋皎曾想过,要不要去霸占小缺的地盘。
小缺睡的这一间,比她现在这间还要简陋,因为这个收拾收拾权且能够当作卧房,没有客人的时候,魏达魏宁甚至也可以在这儿睡上几夜。
但小缺的那间,则全是杂物,有时候还堆放着预备的柴火之类,只勉强地用凳子拼出了一快能睡人的地方。
可就算如此,宋皎依旧地觉着,如果可以选择,她愿意去睡那边。
她曾经警告过想要攀附太子的宋申吉,说他胆敢靠近赵仪瑄,便是伴君如伴虎,不知何时会自取灭亡。
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比如今晚上这场危机,在外公开口之前,她甚至觉着今夜无风无浪,天下太平。
而谁又能知道,外公跟舅舅本以为是好意的三言两语,底下便藏着杀头的大罪过呢。
如果可以,还是该离太子远些。
但偏偏的事与愿违。
之前赵仪瑄不喜魏子谦把他认作豫王,赌气说她巴不得豫王为她而来。
可宋皎知道,赵南瑭绝不会因为区区一个自己而亲临此处。
但是话又说回来,豫王殿下不会如此,那太子又为何会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