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公公哆哆嗦嗦地,从袖子里将之前的那个密信掏出来,双手献上。
宋皎他们一行人,在水上飘了六七天,快到永州地方了。
早先宋皎便得了消息,永州这几日又在下雨,这两天行船的时候也明显的发现水流浑浊了些,河水也更加湍急。
船夫说道:“这必然是前方雨下的大,泄下来的洪水。”
又道:“看这个架势,往前的河道已经不适合在走水路,明日下午便能到鸡鸣驿,各位一行就可以走上岸了。”
宋皎正是坐船坐厌烦了,巴不得早点走完这段,听说明儿就能上岸,她赶紧回船舱把自己的东西再检看一遍。
他们这趟上船,事先把马车留在了江南道的文州,只是小缺因想着上岸后到底还要脚力,不知雇车方便不方便,为防万一还是带了那头驴子。
这驴子一路从京城出来,如今拖着并宋皎的两箱行李,一箱是书,另一箱便是些衣物之类,跟着人上了船,小缺倒是把它照料的很妥当。
宋皎随身带着一个小包袱,正是先前青青离开的时候分给她的,里面本来是朱厌给的古怪石头,赵仪瑄的团龙外衫,还有豫王的平安扣。
宋皎索性就把官印之类的要紧东西也都放在了里面,包的紧紧地。
下午时候,小缺在甲板上,蹭了老船工的鱼吃,那老船工并不计较,只望着远处江面说道:“过一阵,恐怕这鱼就不能吃了。”
小缺觉着奇怪:“这鱼美味的很,为何不能吃?”
老船工道:“你看前方的天阴的那样,必在下雨,河水的颜色也变得厉害,永州方向的雨只怕不妙,要是闹了灾荒,死的人多了,顺着水下来这里,你说这鱼还能吃么?”
小缺本吃的津津有味,听到这个忙放下了筷子:“您老人家真是,不至于吧?”
老船工道:“我在这条河上飘了大半辈子,什么古怪事情没见过,那年闹了水灾,又闹了寇,死的人不计其数,半条河水都是红的。”
他回头看了船舱一眼:“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小缺自打听了老船工的话,心里一直慌慌的,便去看自己的那头驴,那驴子趴在甲板上,连日里草料供给的不很充足,驴子的肚子都瘪了,看见小缺来到,便哕哕地叫了两声,好像在抗议。
小缺摸了摸它的皮毛:“别叫了,明儿上了岸,让你吃个饱。”
正在安抚驴子,忽然听见仿佛雷鸣般的响声,竟不知从何处而来,像是四面八方都有,但气势惊人!
老船工猛地从甲板上跳起来,声音都变了:“快,快把船只靠岸!”
小缺叫道:“是怎么了?”
老船工满脸惊惧:“是洪水下来了!不想死的就快上岸!”
与此同时,河道上本来其他安稳而行的船只,也都像是炸了锅似的慌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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