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仪瑄目光移开看向前方河道:“你想说什么。”
宋皎道:“我想说的是,这弹劾的折奏并不是为殿下你说话,而确确实实地是弹劾,而这些话并不是让太子殿下背诵的,是要让你记在心里,让你去改!如今看来,我这折子是白上了,殿下今时今日所做的,岂不正是我一语成谶?”
太子道:“你多虑了,本宫还没出事儿呢。”
“但是刚才,微臣以为殿下真的已经……”宋皎的心底又出现那化作火团的马车,以及自己当时的惊魂动魄之感,她停口:“殿下还想怎么样?”
既然她已经开了口,赵仪瑄索性不再回避:“本宫想怎么样你很清楚,只要你说一声回京,此处的所有都可以扔下。”
“够了!”宋皎脸色大变,厉声喝道:“殿下要任性到什么时候!身为储君为何总不知孰轻孰重!区区一个宋皎,不过是这长河里的一点浪花,而殿下是天下之本,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记得住?”
纵然宋皎时不时地“胆大妄为”,但像是今日这样,疾言厉色,把太子当面怒斥,狗血淋头,还是头一回。
赵仪瑄呆了呆。
宋皎见他不语,却知道他随时都会怒发冲冠。
但现在她已经毫不在乎了,只又逼问道:“殿下到底听没听见我在说什么?”
“嗤……”
太子竟突然笑了。
宋皎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你、你……你笑什么?难不成觉着微臣的话甚是可笑?”
“哈哈哈……”赵仪瑄听了这一句,重又大笑起来。
他笑的极为开怀的样子。
宋皎怔住了。
不仅是宋皎,就连在河岸上等候的复州永州兵马,管千户胡统领等人,以及跟随太子的内卫,也都怔住。
因为隔得远,他们听不清太子殿下跟宋按台在说什么,但隐隐地仿佛看到两个人似在辩论,或者争执……随风依稀有零碎的字眼传了过来,只是叫人莫名其妙。
太子殿下仇视御史台的宋夜光,就算西南偏远,但在酒席宴会或者私下相聚,官员们也自然当作一件轶事来说,所以人人知道。
之前见宋夜光跟太子同行,这些人还摸不着头脑呢。
直到此刻……两个人竟仿佛吵了起来,宋皎那满脸怒容的样子,人人看的清楚。
但人人却不明所以,且为这位按台大人捏了把汗。
虽太子突然驾临西南,在本地官员看来意图不明,但按照太子跟宋皎那些一贯的传闻,这会儿按台大人不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还敢跳的这么高,那可真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
何况刚刚太子还遇险,新处决了好几名参与谋逆之徒,这按台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胆色过人。
可奇怪的是,就在大家觉着太子兴许也会把宋按台扔进永河里泡一泡的时候,太子突然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