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很意外:“驿馆距离此处有段距离,大人住在这里,距离太子殿下也近些,若是行事,自然可以近便回话。”
宋皎记得那两辆马车豪奢的做派,且她也并不喜欢童知府此人,所以不愿多沾染。
就在此时,有个声音道:“宋侍御!”
宋皎听到这声,颇为诧异,她如今是巡按御史,人人都称作“按台”,侍御史已然是御史台里的旧黄历,是谁一时没有改口?
回头看时,却见远远地厅门口,一个身着麻布袍子的青年正站在那里,双眼放光地看着她。
宋皎看这人的容貌有些熟悉,只是一时还没想起来。
童知府身边那管事打量了眼来人,突然道:“这不是江二爷么?”
此时门口那青年也快步走了过来,他的两只靴子竟是半湿带泥的,走进这光可鉴人的屋内,地上顿时被踩出许多的污渍,引来许多异样的眼光。
而在青年将走到身前的时候,宋皎也总算认了出来:“你是……江、江禀怀江兄?”
宋皎身边跟着的内卫本要拦住来人,听宋皎唤出对方名字,便仍是隐然不动。
青年的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他快步上前竟要握宋皎的手,可看到她身上的官袍,便猛地又停下,双手作揖道:“下官宁州成安县县令江禀怀,参见大人。”
宋皎喜出望外,便并未行礼,只将他一扶道:“原来你已经是知县了?”
江禀怀抬头看向宋皎,双眼闪闪地:“竟想不到,京内一别四年,大人……却竟来到西南了!”
其他的还有人本要再来跟这位按台大人寒暄,突然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跑出来,都极为莫名,猛地听说是成安知县,这才想起此人是谁。
一时都退了下去。
原来这位江禀怀,少年时候游历京城,曾跟宋皎有过数面之缘的。他为人耿直仁爱,所以宋皎也对他很另眼相看。
宋皎在异地他乡见到旧相识,心中喜出望外,见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同江禀怀来到外间:“江兄……怎么来到永州?”
从永州去宁州,中间还得越过庆州,自然有一段距离,而且江禀怀这一身狼狈的样子,倒像是她之前在岳峰时候的情形,袍摆上亦满是泥点。
“我早就听说夜光巡视西南,”江禀怀也改了称呼,“我便心安,知道迟早有一日会相见,不料听闻岳峰出了事,我心甚急,只是当时成安也因水患的缘故,我一时走不开,这两日渐渐平复无事,我才抽身前来相看……万幸无碍!”
宋皎见他的脸有些清瘦,四年前还是个有些内向的英俊少年,现在肤色都略略变黑了,但宋皎看他这般,反而更是喜欢。
江禀怀此刻担任成安知县,却是这样的形貌,可见他并不是锦衣玉食的养着,而是真正的在做事。
江禀怀又询问宋皎岳峰的具体详细,宋皎不愿讲述自己所做,只简略说了几句,便问:“你在宁州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