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仪瑄顿了顿:“一切都听父皇的,但是, 夜光……”
皇帝问:“你要她进东宫?”
赵仪瑄要的,其实是皇帝不要因为被自己气急了而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那就是,他得稳住皇帝, 先保住宋皎的命。
只要宋皎无恙,一切都可图。
“儿臣自然是。但……一切还要看父皇的意思。”
在这之前, 赵仪瑄做梦都把宋皎留在东宫,他也曾不止一次跟宋皎提过。
但宋皎不,则是另一个问题。
而在皇帝看来, 能许宋皎进东宫,已经是她的造化了。
皇帝笑了笑:“这么快就学乖了,竟都不跟朕讨价还价了。朕是该欣慰呢还是生气,太子如今知道好歹跟进退,竟是因为一个宋夜光。”
皇帝刺心的很, 自己的儿子, 寄予厚望的储君,敢当面顶撞进退不羁的人,现在为了宋皎那个女人, 竟肯如此的“委曲求全”了。
今日他为了宋皎退让,明日还会为了宋皎如何。
待登上大位,岂不是那史书之中宠姬误国的昏君了吗?
赵仪瑄垂着头,双手拢在腰间,宽绰袍袖中的手已经握紧。
但嘴里仍是说:“倒也不只是为了她,父皇不必妄自菲薄,儿臣再怎么胡闹到底是不敢抗旨的。儿臣也很知道自己的本分,父皇曾说过的话儿臣都记得,女人而已,要多少没有呢,何况世间比宋夜光好的多了去了,如今儿臣喜欢她,不过是没有腻,觉着新鲜罢了,等有朝一日新鲜劲儿过了,也就是那么回事,都不必父皇开口儿臣自己就处置了。何况尚姑娘跟敏敏也都不错,尚姑娘才情横溢,敏敏又聪明灵动,今日儿臣喜欢宋夜光,明日兴许就喜欢尚珂或者敏敏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无所谓地笑了起来:“到那时候父皇可别再生气,毕竟这两个,是父皇给儿臣钦点的。”
皇帝瞪着他。
皇帝自诩是很了解太子的了,而太子在他跟前也从来肆无忌惮,很少掩饰本性,比如方才太子嘲讽皇后,事后假装恍若大悟的那一段,很容易就能看出他在演戏,因为他根本就是故意地叫皇帝知道他在演戏,他不在乎。
可是现在,皇帝有点拿不准,太子的这几句话,是出自真心的呢,还是……暂时的虚与委蛇。
从理智而言,皇帝觉着,太子突然转的这么急这么快,自然是在敷衍自己,这是谎话,是演戏。
但是太子又说的这么透,这么真,而且面上毫无任何演的痕迹,浑然天成地简直令人无法怀疑。
皇帝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最好,不过就如同朕跟你说的,再宠一个人,也要适可而止,盛宠容易惹祸,雨露均沾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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