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的一截皓腕纤细易折,仿佛凝着霜雪一般白皙细腻。似是被谁狠狠地桎梏过,娇嫩的皮肤上一圈红痕未消。
“陛下今日会来吗?”
“难说,陛下这次似是气狠了,三日前离开的时候,面色阴沉的吓得我都不敢抬眼瞧。”
“唉,往日陛下几乎从不生她的气,这次怎么……”
“再热的心也总有冷下来的一天,陛下三日前带着怒气来,又黑着脸走,说不准……彻底厌了她。”
“怎么会……”
“怎么不会,听说陛下没来的这几日,便一直在温美人的宫中。”
消暑的冰块终究抵不过四面八方压来的热气,一层一层汩汩化成水液,飘荡而起的寒烟也被热风包围,被挤压着化为闷热潮湿的水汽。
丫鬟取了盆新冰,轻手轻脚的走到床旁,尽量不发出响动的搁下了。
盛冰的紫釉盆成色是极好的,上面几朵海棠花染着熟透了般的深红,娇艳直欲滴。
她住的这个小院隐于市井,远不及宫中的殿宇奢华,可是吃穿用度却都是极好的,比之陛下都不遑多让。
刚将她困在这里的时候,若得了什么珍奇贵重的玩意儿,陛下总是会第一时间送来,尽管她兴致缺缺,每回都不会多看一眼。
丫鬟叹了一口气,端起了那盆满盛着水液的冰盆。
蒙受着如此的君恩却从来不知惜,也难怪陛下冷落了她。
“陛下这几日未曾来过?”
丫鬟手一抖,盆中的水顿时泼了一片出来。
帐中的女子不知何时醒了,玉手撩开了红帐,另一手撑着床沿,慵懒的支起柔弱无骨的身子。
她披着一件白绸衣,意态风流,前襟未拢,精巧的粉色束胸半遮半掩,随意披着的绸衣柔软丝滑,仿佛下一刻就会从她圆润的肩头滑下去。
丫鬟抬眼间目光一触,腾地一下红了脸。
她颈上露出一大片滑腻雪白的肌肤,上面缀着落梅一般未消的红痕。
难怪她这次如此软绵的在帐中窝了三日,陛下真是……
丫鬟的视线飘忽游走,好一会儿才回神,想起她方才问的问题。
她咬了咬唇:“是……”
棠予微微颔首,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滑至胸前,眸子半阖,暗念微闪,她瞧着不远处月洞门上的纹格,嘴角浮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我知道了。”
丫鬟忍不住又瞟了她一眼,在心中惊叹。
她向来是美的,只不过先前宛如高岭之上冰为肌玉作骨的花,仿佛是隔着三重天阙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疏离又清冷,可远观却难以亲近。
如今她却像被染上了海棠色,整个人脱胎换骨一般,一下子被那娇艳的红,点化成了个妖精。
慵懒风流,勾人而不自知。
丫鬟告了声罪,端着玉盆低头退下了。
棠予换了件外衫,随手拢起自己的长发挽了个简单的髻,赤足伸到床下弯腰去穿鞋。
瞥见自己手腕上的红痕,她顿了一下,眸中水光微转,而后变得又冷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