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到了陛下这一朝,宫中嫔妃甚少,能提上名字的没几个,陛下跟哀家提起,要封你做婕妤,这样的份量,这样的珍重,你自个掂量掂量。”
星月一下子愣了,婕妤,皇帝要封她做婕妤。
她先是觉得松了口气,至少没有白费力气,而后又稍有愧疚。
她待皇帝,远不如皇帝待她。
她以为至多封个御女,毕竟她是以医女身份入内廷的,不算体面出身。
皇帝要封她做婕妤,那不是一下越居李美人之上,仅位于二妃之下了?
这样,不怕被言官指摘吗?
但星月在太后面前仍谦卑姿态,叩头道:“陛下厚爱,奴婢怕是受不起。”
太后道:“北周最尊贵的人是谁?是陛下,他说你受的起,你就受的起,哀家看你,就像看到曾经的自己,许星月,还是那句话,时也命也,若你能抓住机会,前途无量。”
说罢,又意味深长的道了句:“他难得对一人动心,若你有能耐,婕妤又算的了什么。”
从寿极殿出来后,星月有些茫然,魂飞远去,毫无头绪。
也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了,从她踏进宫门的那一刻,便该明白,从今往后的的许星月再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这座巍峨森严的宫廷,属于北周的帝王。
这座宫廷里每一个人,都属于龙椅上的那个男人,而她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如何用自己最后一点筹码,来获得最大的利益。
星月越走越苦涩,她虽不是纯善之人,但也自幼教养于名门,倘若爹娘在世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勾心斗角,曲意媚上,不知会不会对她失望。
从前父亲是她的靠山,从不会叫她受半点委屈。
可如今她还能靠着谁?
祖母对她说过,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唯有靠自己,才是最踏实的。
星月有时恨自己为什么生做一个女子,只能在成群的女人堆里倾轧,想要出头,永远得倚仗旁人。
倘若她能做个男人,做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做权倾朝野的太师大人,那该多好。
她一味胡思乱想,饶是如此,也宽慰不了自己,人生没有回头路,既已选了这条路,就要一条道走到黑,容不得反反复复。
殿前不远处,梁少监在等她,朝她躬身致意:“姑娘若有空闲,还请移步,陛下召见。”
星月于是又跟随梁少监前往太极殿,皇帝在案几前,仿佛已等候良久。
星月跪下行礼,皇帝却不叫她起身,只是将一封诏书远远扔了过来。
星月打开那诏书去看,是封她为婕妤的旨意。
皇帝起身,缓缓走至她跟前,将一枚白玉印玺递给她,握住她的手,“这是朕给你的选择,若你愿意留在朕的身边,成为朕的婕妤,就自己盖上这枚印玺,若是不愿意,朕也不会留你,朕会送你去一个眼不见心不烦的地方。”
“朕让你自己做选择,别说是朕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