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绅心不在焉的点头,不知在想什么。
“但那徐玉朗一看就是沽名钓誉之徒!”季顺啐了一句,引的万绅侧目,他压低声音,“哪里有处处仰仗我家小姐的道理?”
万绅张大嘴不知是所想对上事实还是装出来的,他同样低声问:“仰仗周小姐?当真?”大概是他的语气过于急切,他连忙找补,“我与徐玉朗相熟,他不像这种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季顺很看不上这样的行为,撇嘴摇头。
万绅低着头又是早有预料的笃定又是大仇得报的窃喜,表情很滑稽。
季顺见时机成熟,趁热打铁道:“唉!我就是苦于没有他的把柄。但凡我能揪到他一两个小辫子,何愁没法子先向老爷交代再好好劝说小姐。只可惜小姐如今全然相信他说过的话,十头牛也拉不回头。”
“若是要证据,之前抄经你家小姐赏过他金银珠宝,如今对灾民的救济难道都不作数?”万绅很快问。
季顺心中惊叹,他问的话竟全被公主提前预料,他会想着周念蕴交代过的话,依葫芦画瓢:“抄经过去良久,哪里还有证据?再说为灾情出力是应当之事,这个不好说。”
万绅皱眉思索,季顺开口:“若是……若是能有他其他品行有差的证据就好了。”万绅眼珠子一转,听的明白却装糊涂,“万公子你与徐玉朗相熟,有没有听说过什么?”
万绅一滞,片刻摇摇头。他艳羡季顺的同时仍保有理智,京城路远他不知道季顺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信任上他有所保留,这几次说话见面还算谨慎。
“你别介意。我知晓你与徐玉朗乃是挚友,有些话不好说。”季顺很贴心的为他着想,“可他若确实如看上去一样的温文,也不是万公子你几句话就抹黑得了的。”
万绅笑了笑,低头斟茶仍未接话。
“且我既不是要他性命也不是毁他前程。他嘛目的显然,是奔着我家姑爷的位置去的。”季顺说着觉得烫嘴,为了试探万绅也是全豁出去了,“只稍人品不端正便休想过我家老爷那关。”
那何为人品过关?万绅想着,全凭周老爷心中的一杆秤,只是标准是什么样的得全由他心定,这范围大了去了,说不准更拿不准。
“不过是想看他是只与我家小姐一个如此还是对别人家的也一样。”季顺把姿态放矮了,带上点恳求,“我是被徐玉朗防着的,这事简单我却不能做。万绅你不一样,且不过就是探听他些消息,谁也害不了不是?”
这事简单,万绅完全能做。只是他也有顾虑,毕竟与徐玉朗是同僚,探听这些有违礼数,再者他最近已然与徐玉朗产生隔阂,若是后期事情再败露,他在府衙便无丝毫立足之地。
“也不要你白干。”
看得出万绅是在动摇。他半天不说话,转头转向思考着很纠结,季顺直言道:“你帮我这一回,若是事成,京城安岳书斋的旁听名额,我便恳请老爷给你弄一个来!”
这也是公主授意,也实在是神了,他这话音才落万绅枯树逢春般的情绪高昂起来:“当真?”
“他要是真的品行不端,我家老爷谢你还来不及,区区旁听不在话下。”季顺摆摆手,像是过去都没把这当回事儿。
“但我与他相熟,我当他是好友。”季顺面上带笑,心里叹这人脸皮忒厚,简直什么亏也吃不得,“过去我是没发现他还有这些个事儿,我也愿意相信他不是这种人。但若是日后再让我发现……”
万绅握了握搁在桌子上的拳头:“我便当没交过这个朋友。”
此事已成定局,季顺一个高兴又请他吃酒。二人把酒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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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周念蕴在院中捡了只冻伤的麻雀,翅膀上有些血迹,发着抖蜷在那里。她叫季顺去买了鸟笼,此事用小银勺挑着谷粟喂给它。
听季顺汇报完毕,周念蕴忙着添水,头也没回:“也不能说他就定会背弃徐玉朗。”
“这还不是?”季顺不解。
“说不准他只是敷衍你而已。”周念蕴心里其实也有数,但目前没到最后一步,万事都有变数,“待他真有了徐玉朗的事儿再来报吧,这事急不得。”
万绅只是急功近利些并不是蠢,且看他最后如何抉择。
“徐玉朗回来了没有?”他去临省商议灾民的事,已经好几日没见人影。
“就这两天了吧。”季顺也说不准,“大约是天冷路难行,耽搁一两天很正常。”
正说着采郁来报:“大安寺请过几日有空去一回,说是有经文要请小姐过目。”周念蕴点头应下,采郁递来一信笺,“曾大人送来的。”
这么快,周念蕴惊诧,这就有消息了?她将信打开,上面只有一行字:金银珠宝、高屋美妾程肃均不为所动。另,花明街房屋乃程肃以功请赏,需经由户部批准。
办的什么事!周念蕴怒从心起,只觉得是曾如易不顶用。但转念脑子里晃过程肃看透一切的眼神,她又知道这十分有理。
“叫户部把这屋子先压着。”周念蕴立刻下令,她还不信了,“另寻一处大宅给他做赏,还不满意再换更大的。”
采郁才得令出门,又急慌慌的跑进来:“小、小姐,程参将来了!”
周念蕴挑眉,掀帘出去。入眼便是提着糕点的程肃,他仍是单衣单褂,一点没有在往冬天度过的自觉:“叨扰。之前拿了姑娘的礼,无功不受禄,今日特来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