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罗圈金幔帐仍紧紧合着。
崔晚晚倚在拓跋泰怀中,难得的温柔小意。她手指在男人胸膛画圈,闷闷道:“陛下明日就该搬回去了吧?”
前朝后宫密切相关。户部崔尚书刚一提出“均田之法”,皇帝就来了长安殿,连住数日专宠贵妃。而不表态的江家以及其他旧魏士族,送进宫的女儿连陛下的面都没见着。
拓跋泰玩得好一手敲山震虎。
他捉起纤指轻吻,倒也不回避自己的打算,道:“没那么快,估摸还有几日。”
眼见崔氏炙手可热,同为旧魏士族,王氏袁氏自然不甘心屈居人下,这两日接连递了折子,表示愿意把族中田产上缴朝廷。但是还不够,拓跋泰在等,看江肃还能沉住多久的气。
也许是这几日拓跋泰对她柔情太盛,崔晚晚有些不舍,心里也堵得慌,闻言只是“嗯”了一声,伸手抱住他并不再说话。
拓跋泰难得见她情绪低靡,想起方才她画的内容,皆是四季流转,豪门贵女爱做的一些闲事,猜测她许是觉得困在长安殿无聊。
思忖片刻,他问:“去不去坐船观景?”
“现在?”崔晚晚迟疑,“可天都黑了。”
拓跋泰来了兴致,说动就动,立马起身穿衣:“正好观星赏月。”
长风万里,芳林献霜。京城入了十月,那是一日冷过一日,估计过不了多少时日就要降下初雪。
皇帝贵妃突发奇想,大晚上要去太液池泛舟,搞得宫女内侍人仰马翻。佛兰翻箱倒柜找出一个喜鹊绕梅的银质手炉,匆匆往里面添了几块炭,又给崔晚晚换上厚衣裳,再披上青缎斗篷,直把人裹得像个包袱。
崔晚晚哭笑不得:“这才什么季节就穿这般厚,我只是去泛舟,又不是要爬雪山。”
“外头夜深霜重风还大。”佛兰对这种小孩子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做法嗤之以鼻,以为这是崔晚晚的主意,数落道:“您胡闹就罢了,陛下怎么也跟着瞎起哄?大晚上坐船吹冷风,真亏您想得出来!仔细冻着了回来又腹疼。”
“好了没?”
拓跋泰跨进内室,只见他身披玄色鹤氅,愈发显得身形伟岸。
“陛下来得正好,你快给佛兰说说,泛舟到底是谁的主意?”崔晚晚撒娇告状,“她把我训了好一顿,凶死了。”
拓跋泰道:“不怪她,是朕的主意。”
佛兰没料到竟真的是他的主意,急忙敛眉屈膝:“陛下恕罪。”
“无妨。”
拓跋泰见崔晚晚穿戴齐整,牵过她的手。
晴夜星繁,太液池边泊着一艘精致画舫。拓跋泰带着崔晚晚登船进舱,只见地上铺着波斯毛毯,踩上去细软无声,舱里放置了几个燃着的碳炉,湘妃竹帘此刻尽数放下,外面还罩着雨布,整个船舱暖意洋洋。
“福全想得还挺周全。”
崔晚晚见炉子上烫得有酒,伸手一摸温度正好,除此而外还备了一桌下酒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