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害得我好苦……”
“不……”宋如意挣扎着,颤抖着想要躲避,极力地否认,“你不是我孩儿……你不是……”
“娘……”女人痛苦地唤着她,她身上着了火,却丝毫不觉得疼痛,手里拿着刀,双眼被怒火充斥,那神情恨不得要将她千刀万剐,“娘……你看看我啊。”
火光下,宋如意扭过头,清楚地看到了女人额上的疤痕,像复仇的厉鬼,她尖叫着、绝望地喊着——
“不……”
“你别过来……”
“别过来啊!”
“啊啊啊啊啊!”
宋如意猛地惊醒,一身冷汗从床上坐起来,瞳孔扩散,全身发软,剧烈地喘着气。
枕畔,陆嘉尘翻了个身,背朝着她,鼾声如雷鸣。
“梦……”宋如意抹了把汗,惊魂未定,“是梦。”
阮轻已经死了,她已许久不曾做这样的梦了。
今日是为何……又梦到了这番情形?
宋如意手指仍然发颤,抬头望向窗外——
下了半个月的雨,终于在这一天停了。
屋外天色已明,再过一刻钟,京城晨钟敲响,便是崭新的一天了。
今日,万剑宗宋宗主大婚,天下门派纷纷前来道贺,京城客栈人满为患,就连城外都驻扎了不少前来道贺的门派,这些都是冲着宋家的面子来的,试问这盛世光景,天下间还有哪个门派能做到?
这是她引以为傲的万剑宗,倾尽一生心血所扶持的宋家,今时今日之景,恍然间令她有一种四海归一、万国来朝、君临天下的错觉。
就连她的夫家临安星照门,都不曾让她产生这样一种自豪感。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说明皇天不会辜负苦心人,她这些年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只是……那个梦。
不,阮轻已经死了。
所有人亲眼目睹,她尸骨无存沉在了东海,自爆灵核、魂飞魄散,在那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回的来?
她听人说,阮轻死的时候,什么都没留下,只给了林淮风一封退婚信。
即便要恨,她也应该恨林淮风,恨陆宴之,跟她有什么关系?
宋如意从纳戒中取出一支药瓶,往手心倒入一粒定心丸服下。
药瓶已经见底了,等回了星照门,她得让卫染再给她炼一批。
说起来,她有好几天没见到卫染了……
她应该不会出事吧。
宋如意望着窗外,心里隐隐不安,坐了一会,晨钟敲响,人们陆陆续续都醒过来了。
整个万剑宗宋家,沐浴着清晨的阳光,如一台运转不休的机器,开始了最繁忙的一天。
前院后院,都是下人们忙碌的身影,光是酒席就有数百桌,有些客人一早就到了,带着贺礼亲自向宋宗主道贺;有些登记在册,自顾自在院子里逛着;也有遇上了熟人,互相寒暄的,将整个万剑宗被堵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