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虚浮,重新站在宋如意面前,身姿笔挺,而那条蒙眼的黑布却早已随着刚才那个巴掌,散落开掉在地上,露出覆在下面的一双伤眼,令人触目惊心。
静了一瞬,人群中竟有人哭了出声,玄音宗的女弟子捂着脸,悲痛地指着宋如意说:“宋长老,你为何要打他?”
另一名女弟子难以忍受地说:“天清君做错了什么,你怎么能如此过分?!”
宋如意果然是沉不住气,怒火攻心,一时间失了分寸,当众扇了陆宴之。
她手悬在空中,微微颤抖,有些不知所措。
陆嘉尘按住她手腕,责备地说:“够了,别再胡来了。”
“爹,”陆宴之双膝缓缓落地,抬起脸,嘴角溢出血,盲目看向陆嘉尘,重复道,“林淮风所言,是不是真的?”
陆嘉尘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哥!”陆萱萱焦急地说,“你为什么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肯相信自己人呢?”
陆宴之没有回答,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却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悲哀。
一片寂静中,阮轻开了口,“是真是假,又能怎样?”
陆宴之轻声说:“宴之心有愧疚,此生永不得安宁。”
“那又如何?”阮轻说,“他们终究是你父母,你甚至连忤逆他们都做不到。”
陆宴之阖上眼,心里一阵阵地钝痛。
“有意思,”林淮风在旁边看着,冷笑着说,“天清君,即便是天下人都骗了你,你还能杀光天下人不成?”
陆宴之双手握拳,身体轻轻地发抖。
若天下人皆负他,他都可以不去在意。
可唯独,无法忍受他负了阮轻一人。
“显然,你不会这么做,也不可能这么做……”林淮风顿了顿,轻轻地说,“你连杀我都做不到,又怎么会向你父母报仇?”
宋如意忍无可忍,用力震了下扶手,“林淮风,你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了。”
林淮风冷笑着,垂眸看着宋如意,幽幽说道,“宋长老可曾想过,若是当初,你名正言顺认回了轻儿,以她为天下赴死的功德,早就抵了你们万剑宗宋家的冤孽!”
众人俱是一惊,纷纷问道——
“林公子,这话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