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轻手指颤了下,惊愕地看着陆宴之,呼吸变得急促。
陆宴之七岁,正是阮轻出生的那年。
“那时我想不明白……”陆宴之喃喃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她刚有身孕,却似乎……不太开心的样子。”
阮轻怔怔地听他说着往事,仿佛第一天认识陆宴之似的。
那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了,曾经的小宴之,也期待过宋长老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才会留心观察宋长老的神情,期待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那年……正是小姨出嫁的那年,”陆宴之说,“娘……开始变得很紧张,成日心不在焉,慌乱无神……”
“那年她去东海,求一样宝物……后来无功而返,回来时还发了脾气,她说她不信命,不信人鱼王的话,不信传言和诅咒,一定会找到办法……”
他说话像是打哑谜一样,一时众人都没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云珂欲要打断他,阮轻却问:“后来呢?她找到了吗?”
“嗯……”陆宴之说,“她找到了另外一面镜子,看到了属于她的未来。”
阮轻笑道:“她看到的那个未来,一定有我。”
“不一定是你,”陆宴之说,“她一定是当作你了。”
和红衣女卫染说的一样,宋如意曾经费心费力找过未来镜,试图从未来中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未果,反而知道了一个令她无法接受的答案。
正因如此,她才会在一开始就抛弃了阮轻,养了自己弟弟和妹妹的女儿,将其视为亲生。
阮轻说:“你怎么知道这些?”
陆宴之垂下眼睑,站在悬崖边上,手里那条黑布在风中舞动,片刻后他说:“离开京城之后,我用符看了过去镜,反反复复地看,从过去的零星碎片中拼凑出来的。”
阮轻走上前,站在陆宴之身旁,望着那一池冰冷的水,缓缓地抽了口气,冷气进入肺腑,冰凉彻骨,她说:“若你说的没错,未来镜就在这底下。”
怪不得,她第一次看到天池时,会萌生出纵身一跃、潜入深渊的冲动。
吸引她的,不仅仅是这人间罕有的景色,还有那面一直在召唤他人、吸引旁人前往的镜子。
云珂太子好奇地走上前,说道:“既然如此,本宫这就派人,想办法将未来镜取出来?”
陆宴之说:“旁人不行,必须我去。”
阮轻双目微微睁大,双唇微分,心里说:你疯了吗?
了悟僧人说:“由天清君下去,的确是最佳的选择。”
他双目失明,拿到未来镜之后,不可能从镜子中看到未来。
就跟那个时候,在密道里发现那面过去镜时一样。
换作旁人,无论是否受到未来镜诱惑,都无可避免地会看到未来镜中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