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南逃,在泾阳坡停下。
一个女人骑在马上,着男装,看神态,似乎是专程在这等他的。
司马越勒马停下,满身是血,打量着她,道,“你是来杀我的?”
女人摇头,驱动马儿,往一个方向走。
司马越跟上去,到了湖边,湖光月色之间,站着一个倩影,正是诸葛鸿丽。
司马越百感交集,下了马,牵马前行,到诸葛鸿丽面前,想要说什么,忽然又开不了口。
诸葛鸿丽和平常穿的一样,外面罩了件绯色袍子,看上去是匆忙出门的。
“王。”诸葛鸿丽浅笑着,牵起司马越的手,在他手心放了个小小的荷包。
司马越牵起一个笑容,握紧了荷包和诸葛鸿丽的手,有些轻微的发抖。
“上个月就做好了,一直想送你,怕你嫌弃做工不好,又怕不合你的喜好。”诸葛鸿丽笑着,流出两行眼泪,她道,“现在,终于送出去了。”
司马越摸着荷包上的刺绣,笑着道,“本王很喜欢。”
诸葛鸿丽笑着松了口气,注视着司马越,一时又没了话,复又低下头。
司马越平时与她相处时间不多,知道这个女人平时就是这个性子,无聊,无趣,相处时两人也没什么聊得来的,大多数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保持着尴尬的沉默。
但司马越今夜并不觉得尴尬,或者无聊。
这个弱小的女人,追了他一路,就为了将没送出手的荷包,亲手送到他手里,这让他不禁潸然泪下。
“你怎么回去?”司马越道。
“我会骑马。”诸葛鸿丽小声地说,指了指引他过来的那名男装女子,道,“她叫丁兰,她可以护你周全。”
丁兰正是断掌神姬的本名,司马越倒是挺意外的,问道,“你怎么会认识她?”
诸葛鸿丽羞腆地笑了笑,道,“她是我堂姐。”
司马越再一次对诸葛鸿丽改观。
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他大势已去,想要重头再来,根本不可能了。
“你兄长叛我,你为何还如此待我?”司马越道。
诸葛鸿丽咬着粉唇,注视着司马越,半响,咬着牙,低声说道,“心悦于王。”
那声音轻飘飘的,仿佛夏夜的一阵凉风,吹的司马越心思荡漾。
他叹了口气,道,“本王气数已尽,命不久矣,你忘了我罢。”
诸葛鸿丽泪眼汪汪,司马越终是松开了她的手,将荷包放在衣襟口袋,上马离开。
断掌神姬跟在司马越身后,问道,“柏阳王接下来什么打算?”
司马越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到了这一地步,只能回长山,上山为寇。”
断掌神姬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