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师慈拿着桃木剑,正在温习将离教他那套刺杀司马越所用的剑法,一遍一遍,若觉得刺出去的动作不够标准,他便反复练习上百次,勤奋的劲儿,和当年的万权一一模一样。
将离也不想一整天都板着脸,取出清廖剑,又教了他一套剑法。
与之前那套剑法不同的是,这一套完全是承袭了万权一平时所练的剑法,对于现在的万师慈来说,再恰当不过了。
连完剑,约莫黄昏时分,万师慈兴冲冲来找将离,发现他仍呆坐着,神色恹恹。
万师慈在穷人堆里打滚惯了,早就会看他人脸色,想起早上他与岚月似乎吵了一架,两人到现在还没和好,便鼓起勇气,小大人模样地说,“师祖,我听说,男人和女人吵架,都得男人去道歉。”
将离稀奇了,道,“谁说的?”
“我娘。”万师慈道,“娘亲经常后悔,她说,要是爹跟她道个歉就好了。”
将离:“???”
万师慈皱着眉,眼神里一半是天真,一半是惆怅,正是他这个年纪对感情之事似懂非懂的象征。
将离:“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万师慈挠头,道,“哪一句?”
“最后一句,模仿她当时说话的语气。”
万师慈酝酿片刻,“要是你爹当时,跟我道个歉就好了。”
将离:“你母亲,提到你爹的次数多吗?”
万师慈摇头。
将离若有所思,道,“你娘应该还住在青衣坊。”
万师慈点头。
将离:“你带我去找她。”
万师慈一路上沉着脸,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从小打到都是跟娘一起生活的,他娘是个极度自律的女人,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孤身一人将他拉扯长大。
每天天没亮就开始干活,种田,织布,洗衣做饭,既当爹又当娘,在万师慈的印象里,他娘似乎从来没有停下休息过。
雨雪天气,若实在出不了门,她也要翻出家里的旧衣,拿出来缝缝补补,忙碌个不停。
她也就这个时候会跟万师慈说几句话,但很少提到他的父亲,每每提到,都是带着埋怨和恶意。
他反复揣摩着母亲那句话,忽然觉得脊背发凉。
关于他那未曾谋面的父亲,万师慈有过无数种幻想,他喜欢听大人们讲故事,关于仙封开山掌门和他的七位弟子,关于万权一当年的风光事迹,听到后来弟子们互相残杀,年纪轻轻的他,也会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
这些年来,很多人前来打听消息,为的就是抓到杀害万权一的凶手,将他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