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止一走进冰球馆就觉得有股异于平常的冷意,心跳也不受控地加快。
他听到窸窣的声音,那感觉像羽毛即将戳到他的瞳孔,心跳即刻漏拍。
顺着声音的来源,凌止走到了更衣间门口,门连虚掩都算不上,漏了好宽敞的缝隙。半场的灯光打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而更衣间里传出的声音却比什么都近。
“唔——蓝田,这样你舒服吗?”
这不是他好朋友陆肖肖的声音吗?凌止很清楚地听到那些夹杂在陆肖肖温柔询问里的喘息。
是完全不一样的声调和嗓音,比陆肖肖的要更绵长沙哑些。
虽然对此没有多熟悉,但是他脑子里立刻浮现顾蓝田那张倔强的脸,个头只超出他肩膀一些,但是下巴微扬的样子简直有睥睨天下的骄傲。
不可能是顾蓝田吧,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凌止在灯光照不到的这边攥紧拳头,往前一步的话,可能会因为拉长的影子惊扰到里边欢愉的两人。
然后他便往前走了一步,在门口的缝隙转身,看见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体。
更衣间的桌子上,被垫在女孩身体下的球衣隐隐露出“77”号的一角,而站在桌前的男人倾身覆盖住女孩身体的大部分,又将她的双腿扛在肩上,极尽温柔地抽插着,连肉体碰撞出的啧啧水声都像是中途就鼓破的泡泡。
意识到没有人注意到门口忽然多了一条拉长的人影,凌止注视着自己的影子,嘴角一扯。
难怪……之前陆肖肖怀疑他故意欺负顾蓝田,还说什么以后不用再针对顾蓝田了之类的话,说得好像一开始刻意针对顾蓝田的人不是他陆肖肖似的。
凌止侧身后退几步,重新隐入光线昏沉的阴影中,单手摩挲下巴,恍然大悟的感觉弥漫开来。
他刚才的担心不止多余,而且荒谬。就算顾蓝田和陆肖肖发现他在这里,这两人也绝对不会有半分羞耻和愧疚吧。
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不幸福、不快乐的人只有他一个呢?
顾蓝田明明是先向他告白的,难道他所有的东西陆肖肖都想要夺走吗?
冰球也是他最先喜欢上的,那时候陆肖肖死活闹着不要去练什么冰球,等到后来他不能再继续打冰球了,而陆肖肖却拿了一个又一个的mvp……甚至跟他谈论以后要打职业冰球的梦想。
凌止仿佛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听到陆肖肖一脸坚定地告诉他要打职业冰球时的感觉——被刺痛,被背叛,被辜负。
他想说“陆肖肖你怎么配”,张口时却还是变成“随便你”。
所有人都忘记了一开始爱上冰球的人其实是他——凌止,他的运球、倒滑、压步都是最好的,只因为被夺走机会,便永远不再被人记得。
凌止转身离开,满含讽刺地笑起来。
本来因为前几天和陆肖肖不欢而散,他才想要今天下午和陆肖肖一起回家顺路聊聊,况且陆肖肖联赛在即,他还特地准备了礼物放在车上。
凌止掏出手机,打通自家司机的电话:“喂,老杨,把车后座上的那个东西扔掉。”
“对……就是扔掉,扔垃圾桶里或者路边,都随便你,我马上出校门,别让我再看见那东西。”
挂断电话后,凌止很快就走到校门口,司机已经在校门口停好车等待多时了,一看到自家少爷出现,立刻殷勤下车替少爷开车门。
其实平常倒不用伺候得这么细致周全,但是刚才少爷电话里的语气实在是……很恐怖,大概是因为老爷回家了所以心情不好吧。
总之,他需要更有眼力见一点,叫扔东西就扔东西,该开门就开门。
“少爷,老赵跟我说你跟他打电话叫他今天下午不用来接肖肖少爷了,怎么……”就你一个人上车呢?
司机杨守正话还没说全乎,就接受到了自家少爷的一记眼刀。
得,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看来今天少爷没少吃炸药。
然而,眼神凛冽得冻死人的凌止却嗤笑一声,看向窗外的同时不问自答:“陆肖肖么,他今天用不着司机的。“
“噢。”杨守正作恍然大悟状,但也极有眼力见的不往下接茬儿。
一路上车开得很稳,凌止也坐在后座专心摆弄自己的手机,离他出校门差不多过了一小时,他想陆肖肖胯下那根棒子就是铁打的也该差不多能消停了,于是无比熟稔的播出陆肖肖的电话。
凌止在心中读过几秒后,电话接通了。
“喂,什么事啊。”陆肖肖语气里有明显的不耐烦,他现在刚上自家的车,而顾蓝田早就坐公交回家了。
要不是老赵弄错时间,他也不至于在顾蓝田面前丢那么一个脸,显得他连送她回家都做不到。
“你这个周末要参加比赛是吗?”
意识到凌止是来关心比赛的,陆肖肖稍微缓和了下心情。
“是,周日下午。”陆肖肖说完,嘴角不禁翘起明显的弧度,顾蓝田答应他周日下午会去看他比赛的。
想到这里,陆肖肖生怕老赵又糊里糊涂弄错时间,赶紧有叮嘱了一遍时间地点人物。
电话那端的凌止听出来陆肖肖是要老赵那天去接顾蓝田看他比赛,即使已经看过他们两人身体交缠的场面,但这种话依然让凌止十分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