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应声。
侯夫人依旧一笔一划地抄着佛经,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到来,亦或者就算注意到,也全然不在乎。
“后日皇后生辰,圣上请您同去。”谢淮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完,又会惹怒侯夫人,可这话他不得不说。
果不其然,侯夫人搁下笔,眼睛丝毫没有看向谢淮半分,脱口而出:“不去。”
得到回应,谢淮缓缓起身,刚要离开,就听侯夫人忽然开口,说道:“你和谁一起去?”
谢淮愕然地回头,没想到侯夫人会主动问他话,愣了许久,才道:“同清姿一起。”
“宫里的规矩,叫人去教给她些,别落了侯府的面子。”侯夫人说完这句,又道:“那太医什么时候来?”
谢淮没想到今日侯夫人会同他说这么多话,整个人怔在原地,下意识地答她:“生辰宴后便来了,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太医。”
“嗯。”
佛堂内又陷入诡异的宁静,谢淮回过神来,轻声告退。
直到出佛堂前,谢淮眸光瞥到门口放着盆将开不开的垂手兰,里面铺了一层药渣。
养的很好,但是,那药渣哪来的?
他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
翌日。
楚清姿正清点着生辰礼,谢淮这事告诉她太晚,她直到今日才刚知道,虽然谢淮都叫人准备妥当了,可她都还没过目,连备了什么都不知道。
“世子爷说了,随便备些就是,宫里头想必也不缺什么。”小厮忙上忙下地搬着生辰礼,一件件地给楚清姿看过。
这几日谢淮总在外面游荡,很晚才回来,白日里也鲜少同她见面,就跟故意躲着她似的。不过楚清姿也乐得清闲。
却听门外一阵画眉鸟叫。楚清姿下意识以为是谢淮回来了。从前在家塾时,谢淮就整日提着鸟笼。
她至今都记得那场景。
少年大刺刺地坐在墙檐上,手上提着一顶金边鸟笼,另一手支着下巴,笑意沉沉地朝她喊了声:“楚清姿,你怎么整日读些酸诗烂调,有什么用啊?”
那时的楚清姿,捧着本还未读完的经解,有些艰难地抬头——她确实是不想抬头看他的。
但她更怕自己不抬头,这混账会跳下来欺负她。
然而还是没什么用,楚清姿正看到那少年从墙檐上一跃而下,动作干脆漂亮,足尖点地,鸟笼丝毫未晃,里头的画眉稳稳当当地立在栖木上,甚至不曾扑扇开翅膀。楚清姿微微怔住,少年却趁此空档,迅速伸手将她手上的经解一把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