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离开过后,楚清姿才低低“哦”了声,收拾好桌子,目光瞥到笼子里的鹦鹉,唇瓣轻抿。
“你叫初一?”她记得温如琅说鹦鹉叫初一,两只画眉一个叫清明,一个叫子秋。
初一扑扇扑扇翅膀,摇晃着胖墩墩的身体在栖木上走来走去,忽然间叫了几声:“写诗!给我写诗!写诗!”
楚清姿被它吓了一跳,转而没忍住笑出来,说道:“合着不是给我写的,是给你写的。”
这些小鸟,被关在笼子里倒是有趣。
顿了顿,她突然想到赵柏清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你晚上去他书房看他写了什么就知道了!”
楚清姿犹豫片刻,笼子里的初一还在念念有词地重复:“写诗,写诗”,她想,她就是路过书房看一看有没有谢淮在里面,仅此而已。
这般想着,她提起裙摆,依着记忆找到了书房。
果不其然,书房点着盏灯,映照出一道人影来,哪怕只从身形瞧,她也看得出那就是谢淮。她悄悄走到窗边,正好能看到在桌案旁写字的谢淮。
为什么谢淮跟她说没有写诗?这不是在偷偷自己写么?
还是说,那诗不是给她写,所以才不方便让她知道。
楚清姿眼睫微动,她想起很久之前,似乎听人说起过谢淮确实有过喜欢的人,是他亲口所言。
难不成这诗,就是为了那人而写么?
楚清姿心里千般困惑,既然谢淮有心仪的女子,又为什么要娶她?
没等她再细想下去,就见谢淮从桌上抽出条发带来,将头发规规矩矩地束起。他额头不宽,有很好看的发尖,只是他平常总是把头发披在肩上,两鬓的发扎起编成简单的小辫用翡翠玉箍箍起来,怎么看怎么不像个辛勤学子。
她这样仔细端详着,忽然有些羡慕那个女子。
原来谢淮是这样的谢淮,原来谢淮也会为了人束起长发正衣冠,为了人弃去纨绔做君子。
可为什么,在楚清姿的脑海中,谢淮永远都是那样冷蔑的神色,似乎什么都不入心的模样。
楚清姿目光不由得停留在他挺直的脊背,微蹙的眉头,紧抿着的唇瓣,再到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笔一划抄下的诗文上。她没来由地就在这盏灯下,立了许久许久,看了许久许久。
直到月光柔润,洒落在窗外楚清姿的裙畔,洒落在窗里谢淮的指尖。
直到少年起身,拾起字纸,轻轻吹晾。
楚清姿才猛然回神。
月牙隐入云层,已是半夜。
她竟就这样看着谢淮抄诗,看了半夜。
第15章、茶盏
翌日,谢淮和楚清姿坐上进宫的轿子,两人都默契地别开脸去,谁也不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