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赵舟和连枝都愣住了。这美人的脾气也忒暴躁了些,竟然直呼谢淮的名讳,谁不知道谢淮出了名的脾气大不好惹,这两个人凑一起,这美人怕是要遭殃。
谢淮敛起笑意,面色淡漠地答道:“不是你说要同我做朋友,我这不是...在给你机会了解我?”
他伸手示意连枝开始奏乐,随后又对楚清姿道:“怎么?觉得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楚清姿静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告诉你,我就是这样,我这辈子都不会变,识相就赶紧滚蛋。”谢淮的声音越来越狠,甚至到最后,他拿起酒杯扔在了地上。
琉璃的酒杯霎时间破裂开摔成碎片,大片的碎渣落在楚清姿的脚边。
这样的难堪,就是搁在任何一个名门贵女身上,也该哭得梨花带雨,不堪受辱地跑出去了。谢淮有自信楚清姿也会这么做。
良久,楚清姿缓缓起身,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点点捡起那些大块的碎片,收拢到一处,对赵舟淡淡道:“叫人来扫干净,如果再有人跪,会扎烂膝盖的。”
赵舟哑然地看着她,顿了顿,连忙唤人过来收拾。
楚清姿转回身来,对谢淮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在乎,但是,”她轻轻走到谢淮面前,用只能他们二人听见的声音,一字一顿道:“你应该清楚,你想成为什么人。”
说罢,她整理好仪态,拍开裙上的褶皱,转身离开了教坊司。
谢淮面色难看,眸光阴沉沉地落在她转身离去的背影上。
说的再好听,不过是没有经历过,所以才能轻易说出口。不过只是让她受了这么点难堪,就忍受不了一走了之。简直可笑。
半晌,他听着连枝的乐声,心头越发烦躁不耐,新端来的酒杯剔透明亮,他一杯接一杯的咽下,不知滋味。
她懂什么?凭什么高高在上的指责他的为人?
只要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带着傲气的脸,那张似乎永远带着假笑的面孔,他就恨不得把她折磨到痛哭。
恶心。
许久,他脑袋昏沉,许是自己静不下心,刚想起身离开,眼前却忽然被人搁下了一坛烈酒。
陈年梨花酿,太烈。
谢淮眉宇轻蹙,低低道:“不喝了。”
“不喝?我还当世子身经百战,这点小酒自然也不在话下。”一道清脆明晰的声音响起。
他愕然地循声看去,只见那搭着酒坛的人,带着不服输的倔强,拧开了坛盖,说道:“你这样的人,连酒都喝不了,还当什么纨绔子弟,不如回家当个缩头乌龟。”
楚清姿眸光明亮,似乎永远都那般坚韧,随意地拍了拍谢淮的肩膀,说道:“我劝你啊,还是别总装腔作势,人得活得敞亮点,就你这样的,还学什么坏,你自己不嫌丢人吗?”
简直明显得再不能明显的激将法,谢淮磨了磨牙,说道:“不是让你滚了?回来做什么?”
楚清姿轻笑了声,说道:“因为你太不会撒谎。”
她缓缓俯下身,直勾勾地看着谢淮的眼睛,说道:“你的眼睛好像一直在说,别走,楚清姿。”
“救救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