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以为我乐意?”两个人的醉意都被吓得清醒了,楚清姿颤得厉害,教坊司的大夫给她包扎好了手掌后便叫她先休息。
她被吓得不轻。
谢淮不知是愧疚,亦或是不安,顿了顿,轻轻地靠在了楚清姿的身边,说道:“算了,你要头疼就靠着点。”
楚清姿抬眼看他,谢淮颇为不自然地撇开了脸。
他倒还勉强有点良心。
思索片刻,楚清姿还是把额头靠在他肩上,缓解酒醉的头疼,能让自己舒服一点是一点。没想到谢淮温暖的宽阔的肩膀,和他这个冷硬的性格全然不同,意外地让人心安下来。
教坊司杂乱无序地争吵着,有人在骂为何管控不严,有人在低低恳恳的道歉,有人在收拾楼下连枝的尸体。嘈杂,聒噪,叫人心烦意乱。
过了许久,楚清姿觉着自己估计清醒些了,在这里待着就心慌,总觉着还有刺客隐藏在某处似的,便缓缓起身说道:“我要回家塾了,你好自为之。”
谢淮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喉间一阵苦涩,又觉得这感觉来的莫名其妙。
自己害她被刺杀,楚清姿会反感恐惧是应当的,他没有理由把她强留下来,更没有理由怪她突然离开。
于是,谢淮故作淡淡道:“随你。”
“那我走了。”楚清姿看了看谢淮,他的目光看向别处,似乎并没有要跟她走的意思,也不回她的话。
固执,要面子,脾气大,烦人,不讲理。
她当初一定是脑子有问题才想救他,给自己找罪受。
半晌,他目送着楚清姿离开,就在楚清姿快要踏出门槛时,她却突然转回头来,眸光定定地望着谢淮,恨铁不成钢地喊了声。
“跟着走啊!”
那声音清脆嘹越,仿佛有一道光,直直地照进了他的生命里。
“怕死就跟着,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我不管你因为什么被人刺杀,你要是想活命,就别犹犹豫豫,优柔寡断。”
“现在、跟我走!”
谢淮怔怔地看着她,不由自主地便听了她的话,跟着她回到了家塾里。
一路沉默无话。
他垂着头,跟在楚清姿的身后。脑子里全是那瘦小的身影挡在他面前的一幕。
虽然就算楚清姿不来他也不会死,可是,这是头一回有人救他。
有人在乎他的性命。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奇怪的对他好,不怕他,也从不扔下他。
“楚清姿。”
“干什么?”她语气不耐。
“你...明天还跟我钓鱼么?”
“谢淮,我手都被人割烂了。”楚清姿强忍火气提醒他。
“哦,也是。”谢淮自嘲地笑了声,顿了顿,又轻轻道:“那我明天去看你写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