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姿知晓此事时,乐得险些没跟着从椅子上掉下去。
那知州现在在百姓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祝予臣这一趟去,又把他吓得够呛,再过几日朝廷的圣旨下来,官帽也得丢。
这样的惩罚于他来说已经够了,若想人莫知,除非己莫为,楚清姿只盼着从知州家能多搜刮出银子来,当做赈灾的银子。
不过,这一切还得等着朝廷那边派人来解决才行。
“表妹,你简直跟我表哥一样,高瞻远瞩,深谋远虑!”祝伯辞眉开眼笑地走进屋来,兴奋地接连夸赞不断。
楚清姿抿了口茶,奇怪的看他,道:“我哪里比得上予臣表哥大才,什么事这么高兴?”
见她开问,祝伯辞连忙凑过来,挤开旁边伺候的唤荷,笑嘻嘻地答她:“你之前不是让我搬粮仓吗,我听你的,把小仓里的米粮都用架子架起来,搬到高处去了。现在遮州城里唯一不发霉没被泡过的粮食,都在咱家了。”
原来是这回事,楚清姿笑道:“那正好,我听说附近城里流窜过来很多难民,明日我就带人去施粥。”
闻言,祝伯辞苦了张脸,道:“表妹,你知道这米价现在多少吗,那就是谷子都翻了个番了,”他激动地伸出两个手来摊开,又道,“翻十番呢,十番!你知道得有多少钱吗?”
见他这样,楚清姿便心下明了了,祝家是富庶的商户起家,这么大的机遇,祝伯辞自然兴奋得不得了。于是,她敛起笑容,道:“表哥,这钱和米,什么时候都能再赚,再卖,但是人心,是最不好买的。”
祝伯辞愣了愣,有些急切道:“可是表妹,遮州遭难,咱家的生意也不好周转了,这要是......”
楚清姿轻轻搁下茶盏,祝伯辞猛然收声,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他表妹越来越像祝予臣了,严肃起来,还真有点吓人。
“表哥,舅母应该教过你,做生意莫贪小,要贪大。”楚清姿低声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生意,有多少是靠遮州百姓撑起来的?”
祝伯辞小声道:“你说的是......”可哪家富户愿意在这种关头不要钱似的把好米好粮往外扔啊。
楚清姿见他没懂,继续道:“你想想,水灾这事可不是年年都有的,祝家想要卖米卖粮却什么时候都能卖,如果在百姓最需要的时候,我们开仓放粮,而且是以低价放粮,甚至还施粥相赠,百姓心中定然记挂着祝家,这点人心,是最最难得的。”
话音刚落,祝伯辞恍然大悟:“是啊。”
“嗯,就算日后祝家真的周转不灵,走投无路,这些受过恩的百姓,怎么可能见死不救,人心,有时候冰冷,有时候...却是最滚烫的。”
不要小看人心。
这也是皇帝之所以忌惮武将的原因之一,皇帝文臣无论做出多少攻绩,只要适逢乱世,武将便是百姓心中唯一的光。
祝伯辞哑然地看着她,许久,才喃喃道:“表妹,你也参加过科举?”
话音一落,楚清姿和唤荷险些都吓了一跳,楚清姿笑得直颤,看着他道:“表哥,你说什么呢?我只不过在出阁前在卢太傅那读过几年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