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清姿沉思片刻,道:“确有些需要,我身有陈年旧病,不知能否请公公帮个忙,到侯府去传一位名叫何恭谨的大夫入宫。”
李安园没有立即答应,淡淡道:“宫中太医医术高明,不知夫人患了何病?”
楚清姿面不改色地答:“我腿有旧疾,向来是家中的大夫看诊开药,他对我的病情熟悉,不必劳烦太医。”
李安园点了点头,笑道:“好,咱家记着了,夫人还有其他么。”
“有,”楚清姿抬眼看向李安园,道,“我想请公公聊聊世子的事情,不知是否方便?”她声音浅浅,周遭的宫人都没注意这里。
片刻,李安园轻轻叹了口气,道:“自然是方便的,世子从小是我带大,幼时多有调皮,长大后性子倒是沉稳了许多……夫人可是想听这些?”
楚清姿摇了摇头。
她眸光沉沉,显然是想知道谢淮有没有在宫中做安排。
“世子这一仗不好打,八成可能会丧命,打了败仗,皇上会发作降罪,”李安园不疾不徐道,“届时咱家会想尽办法送你出宫,夫人做好准备。”
这消息如同个晴天霹雳般劈到楚清姿头上,谢淮竟然一字都未曾同她说过。
她怔愣半晌,才道:“消息属实?”
“皇上那边,压根不在乎你是不是真的有用。”李安园的眼睛如同鹰眼般锐利,看向楚清姿,道,“他只为了斩草除根。”
死个女人,对皇帝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楚清姿忽地顾自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世子不会有事。他不会输。”
前世的谢淮输了吗?她不清楚,不知道,也不敢想。她只知道到她死前边疆都没传来战败的消息。她能做的,只有相信谢淮。
“夫人对世子很有信心。”李安园淡淡道。
楚清姿侧眼看去,道:“公公难道不是?”
李安园长叹了口气,道:“楚清姿,你可知,这条路有多么难走,断然不是想一想就能成的事。”顿了顿,他声音忽然冷下来道,“他是咱家自小带大的,什么脾性,咱家再清楚不过,他没有为帝为王的狠绝,哪怕你和侯夫人再怎么逼他,他也不适合!”
他早就知道,侯夫人和楚清姿都打的什么主意,可谢淮在他眼里,永远都是那个死一只画眉都要伤心难过的孩子。
“当年他娶你进门,咱家千叮咛万嘱咐,叫他藏好心思,莫要被人发现一星半点,可他压根不听,他为了你什么都肯做,但是你,你有没有心疼过他?”李安园字字句句,都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和他娘,都在逼他往死路上走!做一个闲散纨绔,有什么不好,只要能活着,有什么难堪!”
楚清姿怔怔地听着他的话,那双喷薄着怒火的眼,像极了她爹教训她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