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女之间,但凡扯上关系,无论她愿不愿意,一个水性杨花的名声跑不掉。因此,她还是早些嫁人,为自己找个靠山才好。
楚云梨点了点头:“我不拦着你。”
陈玲珑欲言又止,可她发现便宜女儿并不贴心,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女儿也不追问。只得自己开口:“你要帮我备嫁妆吗?”
楚云梨一脸惊奇,想了想道:“看着你养我一场的份上,嫁妆还是有的。就和村里的姑娘一样。”
一套木制家具,加上一些被褥和锅碗瓢盆,三两银子足足的。
陈玲珑瞪着她:“你这么小气?”
楚云梨坦然:“如果关福耀逼迫上门你自己拿刀扎他,不是等我出手后你又来责备我下手重的话,我分你几十两都行。”
陈玲珑认为,她一点诚意都没有,发生过的事已经无可更改。当然,如果事情重来一次,她还是不敢伤人。
换句话说,照关江月这话,这几十两银子她是一定拿不到的。
母女俩说着话,眼看就要起争执。边上的女子忍不住了:“客人还在呢。”
“请!”楚云梨伸手一引。
姚氏,也就是关江月的生母看到女儿这种态度,气得够呛:“不识好人心。”语罢,拂袖而去。
陈玲珑看着她的背影,倒是不想说教,可也实在忍不住:“江月,不是我说,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人家是你娘,又不会害你,你说话好听一点,哄得人帮你的忙并不难,像她那样的夫人,手头随便露一点就是几百两银子,你何必这么硬?你跟银子有仇?”
楚云梨不搭理她:“反正,你若要改嫁,我方才说的那样,定亲之后告诉我一声,我好去帮你定做家具。”
陈玲珑:“……”
“不行!我若出门子,至少得给分我五亩田!”
楚云梨惊了,她回过头,诧异地打量陈玲珑:“那可是我爹的祖产!”
什么叫祖产?
是传给儿孙的东西,如果陈玲珑一直留在这里,她是关家妇,这些田地的出产她可以花用到死的那天,但是,改嫁要带走夫家的地……从未有过先例。
真敢开口啊!
陈玲珑对上楚云梨的目光,也有些心虚,她梗着脖子道:“什么祖产,你一个丫头片子,你爹眼看就要绝后了,这些东西以后落到谁手上还不一定呢。我照顾了你那么多年,你给我一点东西怎么了?”
“不行!”楚云梨懒得与她多说。反正家里重要的东西她都已经另找了隐蔽处放着,早已不在这个宅子里。陈玲珑就算是想偷,那也是寻不着的。
姚氏来过一趟后,再没有消息传来,楚云梨后来也打听过关于姚氏的事,她私奔生女的事,被姚府以她祈福住在寺庙一年多为由很好地掩饰过去。知道真相的人并不多,反正外面没有消息流传。
提及她,别人都以为她是去寺庙住了一年多,回家后不久就定下了亲事,成亲后还生了两子一女,和夫君感情和睦,与婆家诸人都相处得不错,本身也是个挺和善的人。
能有这样的名声,她肯定是费心经营了的。
那天她找上门,如果不是楚云梨一口说穿她的身份,可能她还不会承认。
其实,楚云梨是猜对了的。
姚氏回府后,和以前一样忙碌,但腾出空来,她还是忍不住想起住在乡下的关江月。
那个孩子很机敏,比她后来生的这些也不逞多让,就是对她有误会。
她坐在窗前郁郁寡欢,身后有人悄声靠近。只听脚步声,她就知道是自己的陪嫁婆子,头也不回地叹息:“本来我还想认她当个干女儿,以后将她护在羽翼下,可那天……她对我太过抵触,又天生反骨,如果真的认亲,难免要和兄妹几人来往,她定要胡说八道。”
婆子心疼主子:“夫人,您别伤神,奴婢一直盯着那边的事。如果有人胆敢欺负她,奴婢一定告知您。”
姚氏不说话了。
她住的是南城,算是这府城内最繁华的地段,和关家所在的村里几乎是一南一北,想要过去,坐马车最快也要一个多时辰。等到那边真出了事,传了消息回来她再赶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姚氏心情烦躁,想找人出气,随口道:“那关福耀忒可恨,给他找点麻烦。”
婆子沉默了下,一脸的不赞同:“夫人,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别和关家惹上关系,万一惹人怀疑,让别人知道曾经您身上发生的那些事,哪怕老爷早已听说,可男人心最是不可琢磨。万一他改了主意,你以后怎么办?对大公子他们也不好……底下的那些个狐狸精,巴不得您和老爷闹翻……反正她也不愿意认您,您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她那样聪慧,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我可听说,陈玲珑想找家里的地契,翻了好几天,恨不能掘地三尺,却什么都没找到。”
听到这些话,姚氏微微放下心来。
“那就帮她选一门好亲事。”她微微闭着眼:“去打听一下城里的那些公子,品行好点的。至于家世,不用太好,反正她守着她爹的那些田地总不会饿肚子。我看她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找一个老实的,身边人少的,长相不能太差,虽然不看重家世,但也不能受穷,总要让家里的长辈看重他才好……”
她说了一大串,婆子听得抽了抽嘴角:“奴婢会尽力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