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斥道:“小声点。”又回答她的话:“你这天天不是肉就是蛋的,别说孩子,大人都馋。三房那两个孩子,为了这个没少挨打。三弟妹大概是想要手头宽裕一些,今年都不让三弟在家睡觉。找了娘家的兄弟来帮忙把粮食收了,就催三弟去选块好地开荒。谁知道就发生了这事。”
她声音压得更低:“如果真是这样,三弟妹肯定会恨死你。”
楚云梨:“……”天降大祸!
关她什么事?
又不是她让柳老三去地里干活的!
当下讲究同气连枝,无论平时大家心里有多少龃龉,柳老三始终是亲兄弟,所以,柳家人都得帮忙。
楚云梨也去帮忙了,秋收各家都忙,丧事办得简单。又因为天气太热,不过两日,就让柳老三入土为安了。
值得一提的是,叶家那边来了许多人送丧仪,还有出嫁了的叶氏女也有人上门,这里面就有叶氏。
叶氏掉了两颗门牙,说话漏风。也不知道是顾忌着是本家侄女的事,还是怕了楚云梨,反正只远远的瞪了几眼,没上来闹事。
小叶氏守了寡,可日子还得过。她躺了两日,起来后以一切如常,只是不如往日爱笑,也不爱来找楚云梨麻烦了。
以前还酸言酸语指桑骂槐,说些天天吃肉会拉肚子之类的酸话。现在则一声不吭,整个院子里安安静静,楚云梨都有些不习惯。
渐渐地,所有人都接受了柳老三离世的事实。
楚云梨这个人呢,也不是喜欢闹事的,一般别人不撩拨她,她也不会动手。所以,柳家院子自她回来后,空前地和谐起来。
秋收过后,丰收的喜悦弥漫在整个村里,好多人把稻米卖了,换成粗粮。有些人辛苦一年,上街给自己和孩子置办东西,更有许多喜事筹备。
这些喜悦,和楚云梨母子俩没多大关系。她买了笔墨,让柳子安回来练字。
屋子只有一个小窗,光线不好。所以,楚云梨买了一套桌椅放在屋檐下,平时柳子安就找个合适的地方练字。
村里的孩子九成的都不能读书,看到有人练字,颇为惊奇。挺多跑来看热闹的,其中就包括柳家院子里本来就有的几个孩子。
小叶氏的一双儿女,大的儿子六岁,小的女儿四岁,平时也会围过来看。
楚云梨这个人对孩子宽容,大人之间的恩怨,跟这么点儿孩子计较也没劲,他们爱看就看。她从来也没斥责过。
转眼到了深秋,天气渐冷。楚云梨开始准备炭火过冬。因为柳子安要练字,她觉得应该多备一些。
虽然可以买,但柳子安在外头练字的时候会冷,她干脆多砍了柴堆在院子里烧,顺便积炭。
这日午后,柳子安又在练字。楚云梨点了一堆火,坐在火堆旁飞针走线,给柳子安做过冬的棉衣,余光突然看到屋檐下小叶氏怔怔看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