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老夫人便把自己叫去说了这事,自己自然是心中不愿意,却也不敢反驳,只是在心中盘算着可有什么两全之法,现下看来是不行的了。
上官衡听了母亲这话,倒是一愣,云妙心想,这位婆婆倒真是维护着子平的,便脱开手,朝老夫人处走去,面上着急害怕,“老夫人怎么了,我……孙媳略通医术,正好先给老夫人瞧瞧……”
正有两个丫环围着上官老夫人,她们是日日服侍老太太的,岂能不知老太太是真晕假晕,一个大丫环挡着云妙,大声道,“少奶奶且站远些,老夫人已经是被气成这样了,怎么还嫌不够么,自有御医为老夫人瞧病!”
这话里话外都是指认着云妙便是气倒老夫人的罪魁祸首。
钱夫人忙要上来拦,生怕再出个什么岔子出来,这两人的罪名更大了。
云妙却是回头对着上官衡道,“子平信我。”
上官衡点点头,却是扶住了钱夫人,“让小妙试试吧。”
周围的孙媳们有的也看出来老太太这晕得假,自然只是躲在一边惊叫两声,表示关切,有的则飞奔出去叫人。有那信以为真的便出言拦阻,“云氏,你莫近老夫人身边了,万一再将老夫人气出什么好歹,你可赔得起?”
云妙道,“老夫人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以命抵命!”
说着,一步步走上前去,好几个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婆子们上来推拦,却被云妙伸手轻轻一拨拉,便都闪在了一边。
正闭目装死的老夫人只听得身边众婆子丫环们尖叫,却是身子一轻,扶着自己的人已经换了。
云妙在老夫人耳边叫道,“老夫人,快醒醒。”
老夫人听得是云氏的声音,越发紧咬牙关,双目紧闭,作昏迷不醒状。心想众目睽睽,这下你气晕了我这祖母,看你还如何狡辨?
正自以为得计,却忽觉一道如闪电般的剧痛自手上合谷穴开始,直刺向全身,疼得她嗷的一声大叫,整个人生龙活虎地就跳了起来,睁开双眼就指着云妙大骂,“好个不孝的孙媳,你竟敢用针扎我!”
顿时谴责的目光刷刷地齐落在云妙身上,云妙无辜地摊开手掌,高举给众人瞧,“老太太误会了,孙媳手上又没有针,如何扎得老太太,且老太太自个瞧瞧,手上可有针眼?”
老夫人身体内那剧痛的余痛还在,这辈子长这么大年纪,还没有受过这种疼呢,当下气呼呼地在自己双手上找着针眼,丫环们也仔细捧着老夫人一双保养得宜,还算白胖的手上来回找着……
见找不到针眼,老夫人心实不甘,指着云妙道,“那,那便是你这小贱人掐了我的手。”
云妙红了眼眶,委屈道,“老夫人昏迷不醒,情况危急,孙媳这才用了揉按合谷穴之法,虽略有疼痛,却是医者常用的,老夫人真觉得疼得受不了么,那真是孙媳的罪过了。”
言外之意,不过是揉捏穴位,老夫人您这疼得也太假了吧。
厅中围观群众也在心中暗笑,这老太太怕是装病被揭穿,才又装了一回吧。
那如此说来,贵妃娘娘的病只怕也多是假的,这两人可不就是打着主意想让衡少爷娶了那京城闻名的风流郡主么。
虽然郡主进了上官府,对娘娘和三皇子是有利的,可要跟这位嚣张跋扈的主儿共处一个屋檐下,众位妯娌又有哪个是真心情愿的?
上官老夫人见一屋子的人表情各异,显然这笑话让众多小辈瞧了去,这云氏这般滴水不漏,自己的手也没有红肿什么的,就算想诬赖她也找不借口,胸口阵阵发闷,挥手道,“都给我滚出去!”
众多媳妇们瞧了一场好戏,三三两两的出了大厅,平时里这老太太在府里说一不二,俨然老太君,如今倒是被新娶的媳妇给灭了威风,这云氏可真是厉害,瞧得真解气,不过,老太太有娘娘撑腰,这云氏怕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的,到时候只怕还有的热闹瞧。
钱夫人这一直吊着的心总算放在了肚中,心里直念神仙保佑。
忙忙地上前一拉上官衡,示意儿子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云妙也走到上官衡身边,二人一同行了个礼,便随着钱夫人退出了这乱纷纷的大厅。
回到房中,钱夫人瞧着这小夫妻,心里直叹气,却是命人都退下,关好了门。
对着上官衡道,“衡儿,你带着你媳妇去别院住着吧,这南乡公府,还是少回来吧。”
去别院住,自然是上官衡一直打算的,但出了这事再走,母亲一个人在府里,岂不是会承受许多责难。
“母亲和我们一同去别院吧?”
经过此事,云妙倒是对这位婆婆的好感上升,关键时刻,还是亲娘最疼自己的儿子啊。那什么姑姑,祖母都靠不住啊靠不住。
把钱夫人也带上,别院里防卫森严,上官衡早已经营多年,上官家的人来找碴也占不到什么偏宜,何必在这儿院里看上官寿的庶子庶女,姨娘通房什么的,且说不定上官寿听说了这事,还要来责难钱夫人。
钱夫人摇摇头,“你们去就好,我若是离了这院子,这三房可就不知道会落到谁的手里了。”
多年苦熬才将三房大权牢牢握紧,那些个东西才算消停了些,她可不想把本该属于儿子的一切拱手相让。
上官衡道,“娘亲的心思我明白,不过,即使没了上官家给的,孩儿也能养活得起娘亲和小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