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诺斜了沈缙一眼,并不开口,只伸手从袖中取出一个泛黄的纸张放在手边的梳妆台上。
沈缙瞧见那张纸却是眉心一跳,心头有着隐隐猜测,不由暗叫不好,果然耳边就传来了阮诺淡漠如水的声音:“我原不知将军竟是一直存着休妻的念头,呵,你既有这心思又何必藏着掖着,如今这休书我接了,往后便各自相安罢。”
听了这话,沈缙才后悔自己没有早早地烧了那张休书。
当初御旨赐婚,沈缙心里不服,洞房花烛夜不欢而散他去了书房就随笔写了休书,可是兜兜转转早就歇了休妻的念头便将夹在兵书里的休书忘了一干二净,这会儿被翻了出来,他想叫冤,可是看着阮诺的样子说出来她也是不会相信的。
向来以冷静自持的定北大将军这会儿乱了手脚,倒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过了好半天才道:“这原是大婚那夜写的,只是一时意气而已。”
阮诺不为所动:“可你一直留着休书不是吗?与其担心哪一天被你休了,不如现在一刀两断干脆,你若是嫌我碍眼,正好我大哥二哥还等着我一家团圆呢,哦,对了还有聂家大哥和父亲呢。”
沈缙扶额,“我怎么会想休妻呢,这休书是我忘了烧,你要是凭着这一张纸就判了我的罪,这六月都要飞雪了。”
沈缙急得头上都出了汗,正着急要如何继续解释时却听到“噗嗤”一声轻笑。
讶然抬头就看见阮诺眼底含着揶揄笑意,一时呆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阮诺撇嘴:“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
沈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这西厢房里的东西,道:“你不是动了真格都搬了出来麽,我哪能不急?”
阮诺摇了摇头,拿了绢帕替他擦去额头的汗,抿嘴笑道:“我不过是想着好好收拾一下屋子才把东西搬过来先放着,翻到这休书是意外,心里憋闷才由着你误会呢。”
沈缙松了一口气,一把拿过休书撕得粉碎,道:“这都是没用的,这一辈子我跟你耗住了,休书你是想也别想了。”
他难得露出霸道的模样,阮诺眨了眨眼睛,故意道:“可你不给我休书,我却想给你怎么办呢?”
说着竟然真的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崭新的信封,上面是沈缙熟悉的簪花小楷写得休书二字。
沈缙顿时就傻了眼……
阮诺自然不是真的要休夫,写了休书是觉得好玩,可最后她自己要撕的时候,沈缙却拦住了她。
“留着吧。”
阮诺:“……”
沈缙知道她疑惑,便执了她的手,轻声道:“一辈子太长,我不敢轻易保证什么,只能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心。这休书你留着,当是你的保障也当是给我的警醒,若是有一日,我对不住你,你可直接休夫。”说着又将几张纸塞了进去,“休书和我名下的财产都给你,到时候我要是被你休了就是一无所有呢。”
阮诺哭笑不得:“你就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
沈缙摇了摇头:“正是因为有信心会一辈子对你好才会如此。”
爱的天长地久从不是嘴巴说说就行的,沈缙有信心一辈子只对一人好,自然放心地把一切都交给阮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