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奕问了好几个工作人员都不知道沈问茶在哪。他继续在上下两层晃来晃去,最后在一层最后面一个枯山水风格的小庭院找到她。她背对着烤肉店,看不到脸,倒看到一丝白雾飘来。庭院就一盏低矮的装饰灯还亮着,照得她的背影模模糊糊的。
擦觉到后面有人,沈问茶转过身,轮廓才清晰起来,最后整个人的线条变成了纹饰鲜明的印章,抹上心头血般的朱砂。“准备走了吗?”她右手双指夹着一根雪茄,左手托着右手手肘。
这里光线很差,程奕只看得清她耳朵那颗珍珠。“嗯,差不多吃完了。我过来结账。”
“不用了,本来就是请你们过来试菜,哪有还要你们给钱的道理。再说我本来就欠你一顿饭。”
“那我也不好和我朋友说啊。”程奕为难极了。
“就直说吧。”沈问茶顿了顿,“其实我还没给菜品标价。你要问我这顿饭多少钱,我还得把负责采购的人交出来算算成本。你呀就别给我添麻烦了。”她吸了一口雪茄,然后朝自己后方吐出一圈白蒙蒙的云。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是一位熟练的画家在给画添景色。
程奕想说这开店开得太任性了点,不过又想到自己和沈问茶也不是特别熟的朋友,闭上嘴,道了谢正打算回去,琢磨了几秒又问:“雪茄的味道怎样?我还没试过。”
“甲之蜜糖乙之**,这我可不好说。对我个人来讲,雪茄能让我整个人不那么焦躁。”沈问茶说。
“嗯。”程奕倚靠落地窗的窗沿,手指在沈问茶看不到的地方不停地在玻璃上画圈,“那个,你也看到了,我朋友都是娱乐行业的,要是你想追别的星了,他们都可以搭个桥……”
沈问茶连忙摆摆手,仿佛在甩开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像极了被蛇咬过的人,“可能追星不是适合我的生活方式。以后再说吧,我先说声谢谢了。”
包厢里,水水强行把红毛掰正坐姿。
“我怎么感觉这沈老板有点面熟呢。”泼辣摸着下巴思索。
“你对所有美女都觉得面熟。”弗兰说。
“不是,我总觉得我在哪个公众场合还是新闻见过她。”泼辣反驳道。
“你们搞错重点了吧,我们应该关注的难道不是白橙的反常?”水水警惕地看了门口一眼,“他在沈老板面前跟个呆头鹅似的。”
“他像呆头鹅有什么用呢,人家沈老板对他可不像呆头鹅。”泼辣“切”了一声。
“沈老板伶俐活泼,得体大气,白橙对她有好感也是情理之中。”弗兰把最后一点玫瑰薏米水倒进自己的杯子里。
好久不说话的红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有好感有什么用呢?白橙拍个尺度稍大一点的mv他粉丝都能鬼哭狼嚎,他敢去追人家沈老板吗?”泼辣说。
“我猜白橙对沈老板的好感最后还是像以前那样不了了之。”水水感叹说,嫌弃地瞄着垂头丧气的红毛,“你好歹还两情相悦,你看白橙,就单相思。”
程奕回到包厢,五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烤肉店。沈问茶在楼下等着,把他们送出门。泼辣特意放慢脚步走在沈问茶旁边,“沈老板,我打算搞点副业,冒昧问一句,你这铺面的租金多少,我好做个参考。”
“我没租,这里本来就是我的物业,三年前买的时候两千万多一点。”沈问茶依旧是那么温柔地说。
在他们后面的水水差点一个踉跄。
泼辣嘴巴抽了抽,“这样啊……”
“你想开什么店呢,我手上还有几间铺面没租出去,位置都挺好,你感兴趣的话可以找我呀。”沈问茶从手包里拿出名片给泼辣,水水弗兰红毛也抢着要了。
“看得出沈老板是个心思巧妙的人,说不定我们可以合作。”泼辣饶有兴趣地说,郑重其事地把沈问茶的名片放到衣服口袋里,还拍了拍以示稳妥。
程奕忍不住说:“你不是要忙音乐会的事嘛?”
“能者多劳。”泼辣得意笑笑。
弗兰拽了拽他手臂,“你少说两句。”
程奕心情郁闷地回到家,点开ipad里的谱子看了几眼,感觉心情更郁闷了。弗兰建议他多点耐心慢慢筛选,可他就是离奇地静不下心来。工作室的意见是为了迎合市场,一张专辑里至少有两首比较通俗的歌。但他看来看去,都找不到合心意的。现在音乐市场不缺好的作词人和歌手,缺的是好的曲子。
可惜啊他只会唱歌,作曲是半吊子水平,还不如他看不上眼的那些作曲人。他思来想去,想起沈问茶喜欢尝试新生活方式的作风,渐渐有了想法。他打通方姐电话。
“方姐,我想停一停专辑的事,调整一下自己……”
“没问题。”
“对了,方姐。celine她到底什么来头?她那家烤肉店上上下下几百平方,地段又好,她说是她自己的物业。”程奕对两千多万的铺面没兴趣,但他对沈问茶有兴趣。
“她前前后后八年为a做了那么多,理所应当拿点铺面拿点股份。”
“a到底是谁啊?”程奕被方姐的故弄玄虚搞得心痒痒。
一声微信提示音,ipad页面弹出了泼辣的信息。
“我找到了!沈老板是永德集团的董事。”
方姐说:“永德集团的陈书明。”
程奕挂了方姐电话,赶紧在网上搜索陈书明和永德集团。永德集团主营南部海域的船运,兼有陆上的运输公司,三年前在香港上市,目前市值153亿。陈书明现年31岁,是集团创始人的孙子,现在是永德集团的ceo和董事会主席。一年前有财经杂志对陈书明做过专访,内容涉及他和他姑姑的争产官司以及他将集团起死回生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