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境泽一贯地慢条斯理,但有人在他面前狼吞虎咽吃地香喷喷,看得他胃口也好了很多。
吃饱喝足又到了沈怂怂发饭晕的环节。
她要跟着收拾碗筷去刷洗,陆境泽怕她懵懵地把碗碟都砸了,没让她动。
陆境泽刷锅洗碗全部整理干净,从厨房出来,沈从心还瘫在餐厅椅子上傻乎乎地发呆,双目无神地盯着某一处,半天不动一下。
见他重新在对面坐下,沈从心空洞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一点焦距,嗓音软绵绵地道:“你好贤惠哦,我来你家什么都没做,就带张嘴来白吃白喝。”
她吃醉了似的,巴掌大的小脸泛着痴劲儿,心机boy陆境泽赶紧趁虚而入,“饭菜合胃口么?”
沈从心歪着脑袋斜倚在靠背上,乖巧地点了点头,“超好吃的。”
“那你要不要当我女朋友?”
他问得仓促而突然,漆黑的细长眼眸带着某种隐匿的希冀般望着她,低低的嗓音不自觉地绷紧,莽撞又小心翼翼地试探。
沈从心懵了一下。
餐厅悬挂的黑白灰简约吊灯高度适宜,打下来的光柔亮清透,照在人身上像自动加了一层柔光滤镜。
隔着一张餐桌的宽度,对面的男人半阖着狭长眸子,眼尾一颗泪痣被敛在长睫下,窄窄的双眼皮一半隐在褶皱里,骨相里的攻击性全然被掩在温软的眉眼底。
他唇角轻轻抿着,修长的颈线中凸起的锋利喉结几不可察地滑动了一下,似乎有点紧张的样子。
沈从心以为在车里的时候,他清清淡淡的两个字“想的”,对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你要不要当我女朋友?
类似的话她听过很多遍,有过很多不同的情绪。
或在对方精心准备后拒绝表白前的负担,些微的歉疚,被纠缠时的麻烦,甚至有被讨厌的油腻男硬撩时的生理厌恶。
从未有过一瞬的心跳加速。
就在此刻发生了。
她一定是被他吓到了。
沈从心呆滞了片刻,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吐字清晰地轻声道:“不要。”
坐在对面背脊挺直地男人,标准的直角肩似乎一瞬间微微塌下来一点,鸦羽似的长睫敛下,漆黑眼眸里的亮光黯淡了下来,闷闷地哦了一声。
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大型犬类,连额前垂下的一缕柔软碎发都写满了被拒绝后的委屈。
沈从心舔了下唇瓣,小声地问:“那我以后还能来你家吃饭么?”
陆境泽掀起眼皮,半阖的眼睛没什么神采地望着她,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可以的。”
餐厅里短暂的静默。
外面殿下扒拉两下玄关门没人注意,忧伤地嗷呜了两声,回到狗屋里郁闷地趴着咬尾巴。
沈从心调整了下四仰八叉的坐姿,心里默默地盘算。
她拒绝了陆境泽的表白,再来他家吃饭是不是有点不太好?要不还是老老实实叫外卖吧,不然她不接受他的心意又享受人家的照顾,貌似有点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