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料厂的厂长当即便不认账了。
现在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就是赵老太爷虽然没来得及签书面契约,但也没付过定金。不然赵家这次就亏大了。
即便如此,这次这事也不好办。
毕竟现在华国的染料厂就那么一家成规模的,赵执安不向他们购买,就得向洋人购买。
就洋人开的价格,比翻了倍之后还贵呢!
赵执安真想就此作罢,反正赵家以前只生产白棉布白棉纱,不也过得好好的吗,但是副厂长把赵老太爷买染布机器的契约一拿出来,赵执安就哑火了。
这机器真他娘的贵!
赵执安愁得满嘴起泡,都没空出去陪他养在外面的女学生了。
易申本就有心打听赵氏纺织厂的事,这时候自然也大概知道赵执安在愁什么。
她状似无意地说:“津城染料厂要涨价,洋人的染料太贵,咱们自己做不就行了?”
赵执安大为恼火:“你以为我不想?可是那玩意儿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吗?我留洋学的是纺织业,不是化工业,我哪里会做染料?”
易申不以为意:“你买回来的那些书上,就有写如何做染料的,只是你不看而已。”
赵执安觉得他被老婆鄙视不学无术了,更加火大:“你行你上啊!”
易申看着他,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她是真的行。
在让赵执安买回来一些原料之后,易申用她嫁妆里的各种奇形怪状的瓶瓶罐罐,搭了一套临时能用的器皿,没过几天,就做出了苯胺紫。
她将苯胺紫放在琉璃瓶里,溶在烈酒之中,晃着瓶子给赵执安看:“你那书上说,洋人其实多年前就会做这东西了,你看怎么样?”
赵执安:!!!
他有些傻眼地看着瓶子里艳丽的紫色溶液,小心翼翼地去碰琉璃瓶的外壁,却在手还没碰到的时候缩了回来。
——我老婆不是被封建糟粕压迫了的可怜女性吗?她为什么会做这种东西?!她是神仙吗??
不过易申还是有点遗憾:“这个东西只能染羊毛和蚕丝,染不了棉布。”
赵执安不信:“这有什么不一样的?”他当场翻出一块绸缎、一团白毛线,又让管事去找块纺织厂产的白棉布过来。
科学是不能不信的,实践也确实能够检验真理。
赵执安看着洗洗便褪色退个干净的棉布,大为疑惑:“这是为什么呢?”
易申不想给他科普,只是问道:“有这个,咱们自己也能建染料厂,我记得赵家下面也有织户,咱们还可以自己建毛纺厂和丝织厂,有了这,”她晃了晃瓶子,“这些都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