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汪副厂长想来,他只要用皇帝吓一吓那个小脚女人,说不定两万银元都用不到。
——没错,东瀛人给了他两万银元,而他打算扣下一半。
“赵夫人可想清楚,”汪副厂长威胁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今天不给皇军面子,只怕以后见面也不好做事。”
易申自然能听懂他话里的深意,但是她不在乎。
“没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易申说道,“前两年你们无故把卖给我们的染料提价,那个时候你想到今天的事情了吗?”
汪副厂长几次威胁,都被易申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
两人谈了不到半小时,谈判便彻底破裂。
他起身扣上礼帽,冷笑道:“咱们走着瞧!”
易申让秘书拿一把新伞过来:“一把伞我还是赔得起的。”
汪副厂长夺过雨伞,扭头就走。
染料厂的管事一直等在门外,见汪副厂长怒气冲冲地离开,便知道他的目的并未达成。
易申过来之前,他被汪副厂长明嘲暗讽了好一阵,此时见他的脸色,心里很是痛快。
不过他还是有一点担心:“二奶奶,他们在奉天建了新厂,这个姓汪的就是,咳咳,养的一条狗。咱们不怕恶狗,可……狗主人来找麻烦怎么办?”
易申不以为意:“咱这是海城,立着津城两千多里地,离着奉天三千多里,他有多大本事找咱们厂子的茬?”
管事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什么。
易申想安慰他几句,比如几年之内咱们这里是不会有事之类的话,但还没开口,走廊上跑来一个人。
走进之后,易申认出是赵家的小厮。
“二奶奶!”小厮跑得满头大汗,“二爷发烧了,怎么也退不下去!”
易申算算日子,确实也差不多了,便叫车回赵家。
走进卧房,赵执安果然满脸通红地躺在床上。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腐臭气味。
几个婆子看到易申,脸上多了些畏惧。
她们这几个月听赵执安连哭带骂,事情大致了解了。
原来赵二爷并非主动要求裹脚,只是因为说了一句小脚好看,又不听二奶奶的话,要给二小姐裹脚,二奶奶这才一怒之下给他裹上了。
——二奶奶真是狠人!
婆子们虽然是易申雇来的,只听易申的话,赵执安再哭再骂她们也不会给他放开,但这并不影响她们觉得易申是个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