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穿着两件单薄的衣裳,他的手指停在哪里,她清楚得很。
他垂眸看着她满身的药渍,轻笑一声,低下了头。
屋里陡然传来碎瓷的声音,文竹愣了愣,小声叫了句殿下,见他没应,不敢再吱声了。
以往在汴京时,无论舒王怎么挑衅,殿下都泰然自若。在郡主面前却换了个人似的,疯得不像话。
这还没成婚呢……
文竹听见郡主小声抽噎,连忙躲去院外,还轰走了仆从们。
屋子里过了一会儿才消停下去,陆云娇眼睛和鼻头都红通通的,柴熙谕给她系紧腰带时,她喉头一哽,却不敢挠他,像刚被修了爪子的小猫儿,敢怒不敢言。
他让陆云娇枕在肩头,复又拿起了书,淡淡地说:“明早天水碧就送到了,我让人给你裁两身衣裳——只能穿给我看。”
唐国的天水碧价值不菲,用得起的人非富即贵。然而金陵已经落入大周手中,他想要这些可谓轻而易举。
如脂如玉的身子,天水碧肯定很适合她。
“我不要……”
她抽着鼻子,很小声地说。
长指从书页上抬起,还没落到她身上,她便一个激灵,乖乖地应下了。
他没让走,她只好惴惴地坐着,生怕他再乱来。可是直至她快睡着了,他也没再乱动。
沉入睡梦之前,她似乎听见一声长叹,轻吻落在额上,宛如轻羽落入湖心,很快就了无痕迹。
***
钱炼被救了出来,放回了越王身边。
若是舒王还清醒着,肯定不会放过此事。
然而他“暴病”了,自顾不暇,哪有空把钱炼当棋子跟柴熙谕斗。
大夫在舒王的住处进进出出,束手无策。
谋士何猛快愁断了肠。
早知道陆云娇不好惹,舒王找借口追出去的时候,他说什么都该拦着。
陆云娇是柴熙谕的人,这事即使闹到皇帝面前也没法说理。意图调戏弟媳,舒王不被骂得狗血淋头才怪。
可是不报仇,舒王难消心头之恨。
大夫们出来交待了许多事宜,然而没有一个人敢说这伤能治好。
何猛心知没治了,面上好好地应着,在心里长叹了一声。
舒王躺在床上,身边一群莺莺燕燕哭哭啼啼。他看见何猛进来,立刻指着他吼叫:“现在就去砍了越王,现在!”
敢跟他玩声东击西,救走钱炼,越王女居然还敢以身为饵!他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想救钱炼?他就让他们一个都守不住!
何猛叹气,“殿下还没醒时,在下已经试过了,萧绥带人守着,根本进不去。”
萧绥心思缜密,为人谨慎,还没谁能从他手底下抢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