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太子试图推行清丈田亩,这事自然很好,但为何开国以来,没有一任陛下能成功,并非他们不想,而是推行此政的阻力前所未有的庞大。”
这都是虞钦知道的事情,只是这一回,他没有打断游良,只任凭他继续说下去。
“不会有任何一方势力愿意让太子登基,你也明白,真正的仇家不是仅仅指哪一个人。”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虞家落败,仅仅是因为站错了队。
“不只是太后,是太后身后的勋贵。并非是阁老,是阁老身后的世家。甚至不仅是吴王,吴王不过是豺狼身后的虎豹。”
“仅凭你一个人,你要怎么去,你又如何割去这盘踞于整个大晋的毒瘤?”游良认真道。
“难道靠你们就可以了?”虞钦讽刺道。
游良吸了口气,他将一个盒子推到了虞钦面前:“所以,这才是我们送你的见面礼。”
虞钦打开那个盒子,里头是张人皮面具,他望向游良:“这是何意?”
游良勾起唇角:“吴王已废,现在沦为弃子,你可以杀了他,为你祖父报仇。”
“你想让我谋害亲王?”虞钦关上了盒子。
游良不怕他拒绝:“若连这点风险你都不愿意担,仅仅靠你是虞公之孙,现任锦衣卫都指挥使,还不够资格入局。”
虞钦手扶盒子,久久无言。
游良又道:“你只有几个时辰的考虑时间,今夜天牢里无人在吴王身侧看守,那是最好的时机。”
虞钦指腹按着盒上的繁华花纹:“你们想让我冒险,那需得告诉我,你们的底牌又是什么。”
他漠然地望着游良,被褥里的金刀已缓缓出鞘,如果对方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会让人在这虞府,有进无出。
游良自然感觉到空气中紧绷的杀意,他面上不见紧张,仍然镇定:“吴王在牢中说,他是为先太子报仇,才要杀祸乱朝纲的太后,诛谋朝篡位的昏君。”
“虽说为太子报仇这话不敢苟同,但他有句话却是说对了,那是位篡位昏君。”游良一字一句道:“真正该坐皇位的,另有其人。”
……
宴云何一把挥开了虞钦的金刀,他面容肃穆,看着虞钦,声音沙哑道:“我不会让你干这种蠢事,你想杀吴王,除非先杀了我!”
虞钦握紧手把:“你以为我不敢?”
宴云何竟然笑了,牢中摇晃的烛火中,这笑让人瞧着有些心酸:“我知道你敢。”
话音刚落,虞钦手里的刀便轻轻颤了一下。
只是幅度太小,无人察觉。
身后的吴王见有人阻止,立刻大声道:“这位义士,你快杀了这犯上之徒,待我出去以后,必有重赏。”
宴云何头也不回道:“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