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尘栖心思是如何的剔透玲珑,在捕捉到魔君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情绪时,他便在心神流转间想通了一切。
少年冷冷地看着身前之人,出声开口道:“魔君这回终于确认了,我的确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个苏落衡了?”
经受方才那般如此折辱,饶是方尘栖一向性情温和脾气好也忍不住地恼了火生了气,想发泄心中的怒火,说话便也开始夹|枪.带棒的:“此前听魔君所言,还以为你与那姓苏之人间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不承想原来君上还是个会玩之人,认人就是纯靠扒衣服认的。”
魔界之风气,果真是令人叹为观止震撼不已啊。
仲墨州被人如此冷嘲热讽的话中带刺,也不见有何反应。他依旧是沉着一张脸,仿佛先前那个因求证结果与所想不同而大受刺激的人不是他一般。
仲墨州恢复了以往的神情,眉宇间尽是冷淡的疏离。他居高临下地觎视着方尘栖的那张面容,少年因此前的挣扎与屈辱而面若桃花泛着绯红,尽是一副惹人怜爱引人遐想的模样。
可魔君仲墨州的神色中却是半分动容都没有,他承着对方愤懑的神色,淡漠地开口回道:“过奖。”
“你——”方尘栖气结,仅仅就这么两个字,把少年心口堵得够呛。
仲墨州不欲在此多待,更没心神在小狐狸这里多耗费什么口舌。关于对方身上为什么会有与那人一模一样的灵力,他会一点一点慢慢地查。
反正他已找了那人百年,他有的是耐心去磨。
寝殿大门又一次地在打开后轰然合拢,室内烛火在簌簌地跳动着。暖红色的烛光打在方尘栖面无表情的面容上,也柔化不了他眼底的生硬与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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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宫殿除了封印还有禁制,方尘栖本想以传音术与同门师兄弟联系。但在施展术法时灵力却遭到了阻隔,竟是半点讯息都传送不出去。
且自那日后,魔君仲墨州也再未来过此处。方尘栖就这样被他囚禁于此,每日的吃穿用度都是由婢女送进来,而后又收拾干净退了出去。
方尘栖想过与进来的姑娘.们套近乎,从她们口中得知外面的情况,了解清楚以待逃脱。
然后能被选中来魔君寝殿侍候的婢女们,哪是那般轻易好糊弄的?她们受过严格管教,只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其余的一律不敢多言。
方尘栖试探过几次也撬不出她们口中的话,索性便也放弃了。
这偌大的寝殿就住着他一个人,一点人气都没有,连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是奢侈。
方尘栖简直都快要被闷死了,自暴自弃地倒在床榻上,青丝铺了满床。身下的被褥一点也不厚实柔软,跟仲墨州本人一样冷硬得很。
方尘栖被关的这几日,简直都快要被关出心病来了。他突然嗷叫了一声,抱着被子在床铺上滚来滚去,原本干净平整到没一丝痕迹的床单愣是被他滚得满床褶皱。
少年心中烦躁正发泄着郁闷呢,寝殿大门突然“轰——”的一声打开了。
方尘栖被这突然响起的动静声给惊动到了,他猛地弹起身来便就看到门口天光下,魔君仲墨州一脸沉静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