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略有顾忌,还是道:“没什么。”
沈雁面上擒笑瞧不出深意,她看向一旁琉璃瓶里的芙蕖,淡淡道:“晚晚妹妹绣的可真好,绣的绣坊的绣娘还有本事。”
沈晚轻抚绣架上的绸缎:“雁姐姐说笑了,我这点技艺哪比得上她们。”
这话落在沈雁耳中,原本扬着的笑意一顿,她素手掐断琉璃瓶里那株芙蕖的花骨朵,“瞧我苯手苯脚的,把这好好的花都给掐断了。”
沈晚低眸扫了眼那朵被折断的芙蕖,盈盈笑道:“雁姐姐莫怕,这暖阁里的东西都是皇后娘娘赐给我的,也是归我的,断了便断了,也不是长不回来。”
沈雁兴致阑珊,丢弃那朵含苞待放的芙蕖,倏地起身头也不回地掀了帷幔离开。
沈晚也停下手中动作,唤来柳儿,“你去跟着雁姐姐,仔细莫让她瞧见。”
她心底惴惴不安,总觉得沈雁有事瞒着她,而且这桩事或许还和太子找她有关。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发芽,便会慢慢深根攀升长大,直至蒙蔽人的双眼。
沈晩此番也是在赌,希冀自己能赌赢而不是赌输,赢了这所有只是黄粱一梦,输了便意味着沈雁已非昔日她的雁姐姐。
柳儿颔首应下,趁着月色静悄悄的出了沉璧阁,小心翼翼地跟在沈雁身后。
东宫有侍卫重重把守,柳儿料想沈雁应当会被拦下,便没有逗留而是折返沉璧阁。
沈晚端坐在绣架前,手执绣针熟稔的绣面上来回穿针,她的视线一直都在绣绷上,不敢有一丝懈怠。
“小姐,奴婢见到大姑娘了。”柳儿撩了帘子走进来,嗫嚅半晌,才温吞的吐露,“她去了东宫殿。”
沈晚自是意料到了,她始终低着头默默地盯着绣面,等落完收尾的一针,她抬眸想要拿烛灯照明却不慎打翻了旁边的宫灯。
宫灯的灯芯不轻不重地砸到沈晚的手臂,滚烫的烛油倾泻,滴落在沈晚的手背上,她吃痛的痛吟了一声,慌忙缩回手,可已经迟了。
沈晚白嫩纤细的手背顷刻间已是红肿一片,看上去极为可怖。
柳儿惊呼道:“小姐,你的手……”
沈晚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烫伤的手,她定定地望着伤处,羽睫低低的垂着。
柳儿忙跑到里屋取了药膏,轻轻拉起她的手拿了润过冰水的帕子敷了敷,在伤口处吹气,再抹上消肿化瘀的玉容膏,“小姐,疼吗?”
沈晚摇摇头,手上的痛楚不及不得心上的痛,她一想到沈雁,眼底浮起淡淡的郁色,忧愁不止。
她不愿相信沈雁会做出这等事来,可柳儿所说的话,竟让她找不出辩驳的理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