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执道圣君吧。
逢岁晚将离云从元宝伸着的舌头上揭下来,“我叫莫问。”莫非阮玉没认出圣君,而圣君又不想暴露身份?
离云抖个不停,他浑身沾满口水,纸片儿都湿哒哒的,一抖,自己好些地方都黏在一起,又得慢慢把身子撑开。他想往地上跳,奈何身子软得没力气。
这位是执道圣君,洁癖到令人发指!虽然离云并未与其接触过,但执道圣君沉睡后,离云因为一手纸活得到重用,对圣君的一些习惯也格外了解。
宗门那厚厚的门规,十分之九都是执道圣君立的,规范到了佩剑的挂坠有几根流苏,应该用什么颜色。他山上的那些有灵智的灵植,连叶片脉络都得长得完全对称!
吹毛求疵到了能逼人发疯的地步。
现在,圣君居然用手拿沾满口水的自己?受宠若惊?不,不不,胆战心惊才对,等圣君醒了,回忆起梦域中这一幕,岂不是……
得把门规当枕头睡?
他若能顺利出去,马上就要上忘缘山教导阮玉了啊。
逢岁晚把小纸人揭下来后才觉得不妥,他现实里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不会用手去拿,此刻粘在他手指上,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在这梦域之中,他手上沾了脏污倒没想象中那么恶心难受。
逢岁晚看到身边正在跟陆棉说话的阮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指,随后一言不发地伸手过去,就着阮玉的袖子擦手。
阮玉低头看了一眼,又回过头去继续跟陆棉聊天,丝毫没把莫问的小动作放心上。
逢岁晚:“你不生气?”女子都爱美,他可是把她这么漂亮干净的裙子当抹布用。
阮玉头也不回,“用袖子擦个手怎么了,你要愿意,我还能替你舔干净。”说完,她还做了个舌头划过唇角的动作。
话本子上描写这个动作的时候,通常会写很诱人呢。
逢岁晚站在侧方,自然能看清阮玉的小动作,他眼睛好似被刺了一下飞快别开,心中懊恼:他就不该找她说话!
而在旁边默默看着这一切的离云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了真相,为何圣君不愿暴露身份了。
圣君居然用阮玉的袖子擦手,动作如此自然,两人一看就关系亲密。阮玉还说要舔干净,他们,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离云都顾不上害怕梦域了,因为他感觉浑身上下凉飕飕的,一定是执道圣君在凝视他。
——他撞见了这样天大的秘密,会不会被灭口啊!
好在就在这时,阮玉说到了另一种情况,执道圣君也因此转移了注意力。
听到阮玉说有可能是同父异母,逢岁晚便问:“你爹是水土双灵根,你妹妹是水、火、土三灵根,你则是金、土灵根,那你母亲,可有火灵根?”
一般情况下,孩子会遗传到父母的灵根,资质好的修士,孕育的后代资质也会比普通人优秀。
陆棉这才看一眼逢岁晚,“娘生我们的时候难产死了,她死后,爹不许山庄里任何人谈论娘亲。她的痕迹,几乎被抹去了。”
逢岁晚顿了一下,“你娘叫什么名字?”生出来的孩子是天生剑骨,而陆朝都没有金灵根,这说明,金系灵根来源于她娘,或许,她娘的剑道资质也不凡。
逢岁晚昏迷了三百年。他昏睡之后,锁链便缠绕在身,也就是说,这梦域之主必然是三百年前的人物。
他活得久,对天下事也一直有关注,或许听说过也说不一定。
不过他对锦绣山庄没什么印象,知道的可能性也不大。
陆棉:“我也是后来偷偷找一些老人打听到的,我娘叫陈婉君。”
“陈婉君?”这还真是巧了。
逢岁晚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因为,陈婉君是金系单灵根,又有剑道天赋,这样的好苗子,仙云宫自然想要招纳,还汇报到了他这里。当初李莲方还建议他将陈婉君收做弟子,只是执道圣君知道自己的强迫症有多严重,根本不愿过多与人接触,更何况把人放在身边教导了。
后来,陈婉君被别的宗门给挖走,之后的事情,他就不清楚了。
阮玉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整个剧情,她这脑瓜子怎么长的,做梦都梦得如此跌宕起伏。
“听到了吧,你跟这妹妹根本不是双生子,你娘只生了你,可没生她。”
“你们又是一般大,这说明,你爹跟你娘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了别的女人,还跟她有了个女儿。”
“这么一看,你娘的死也蹊跷。”
“你妹妹跟你们后娘是不是很亲近,很可能那个后娘,就是你妹妹的亲娘。”
阮玉拍拍陆棉的肩,“现在想清楚了吗?”
“他们不爱你,不心疼你,又不是你的错。”阮玉心里头默默补充,那都怪我,做了个这么无语的梦,一定是看了上次那本真假仙姬的话本,受了影响。
陆棉原本在流血泪,这会儿听闻真相,一下子僵在原地。哭倒是哭不出来了,然而她身上的肉像是剥洋葱一样一片片剥落,很快就只剩下了一个骨头架子。
头却完好无损,还能朝阮玉眨眼。
逢岁晚担心阮玉害怕,孰料她胆子大的很,也直勾勾地盯着陆棉看。
离云:“阮玉都吓懵了!”现在可怎么办?他也怕得发抖,但这个时候,他不能懦弱。
陆棉:“我到死都没想明白,为何我的亲人,要这样对我。”
逢岁晚眼睛一亮,莫非,这就是梦主的怨气和无法解开的执念!她直到死也无法相信,自己的亲人会这么对待她。如今,谜题解开,是否代表着,这一层的梦域也能破解。
只是,真有这么简单吗?